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入二品!(13K大章)

魔临 纯洁滴小龙 8217 字 2个月前

自以为想做一些于国于民有利的事儿,

可我没这个能耐啊?

呵呵呵,

哈哈哈,

我反而还把国和民,弄得更糟。

唉………

你当初,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怎么办呢,

怎么弄呢,

就是忍辱负重,

也不见得事情能变得更好;

再者,

可能我前半辈子,无牵无挂惯了。

虽说姓虞吧,但我其实不算什么宗室,相反,我和我阿弟小时候,因爹娘走得早,还过得很艰难。

家,

是什么意思,

不懂,

族,

是什么意思,

也不懂;

家和族,都没搞懂,

我当年却还天真地想着,去为国出剑。

哎呀,

简直是蠢得一塌糊涂,不能看了都。

一直到那年冬天,

在雪海关前面。

他姓郑的,让我去做他的旗手,跟他出去谈判。

对我说,

只要我能杀了那个野人将领,这雪海关,多半也就守住了。

我那会儿,其实挺浑浑噩噩的,因为我很自责,一直很自责,总想着,都是我害的呀,谁能想到,那司徒雷,本来一派英主的模样,却最终,导致野人入关了。

早知道会那样,我当年怎么会帮他杀他老子?

惨呐,

晋地那叫一个惨呐。

我那时就想着,行吧,杀了那个野人将领,怎么着,也算是对自己,对晋地,有个交代了,至少,将这群野狗一般的畜生,都留在了晋地,一个,都别想跑。”

雪海关前那一战,

剑圣一人破千骑,

斩野人王麾下晋人大将格里木!

“本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道,运气好,没死成,活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要废了,谁知道,又是运气好,没废成,又慢慢地好了。

那姓郑的,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我自己都觉得自个儿要成废人了,

可他偏偏就像是笃定我能复原一样,呵呵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

害得我躺床上一年,欠了他好多人情。

烦,

真的烦,

这家伙的人情,不好欠呐,你应该有体会,他和你算人情,是用一半,再又给你补了一倍,你还来还去,却发现越还越多。

啧,

还着还着,

就看不见头了,

什么九出十三归,比他这,差远了,差远喽。

呵呵呵,

我听哪个先生说的来着,

当初是那姓郑的,给你磕了头是吧?

那人情,就欠下了呀。

不过,

说到底,

还是姓郑的做事儿,不,不是做事儿,是做人,讲究。

你是这样,我是这样,田无镜,不也是这样么?

在做人方面,

咱们,都信他。

你说,一个人能把做人的本事练到这份上,还真是不容易,我是觉得比练剑难多了。

唉,

不好意思,

我扯远了。

我有家了,

我妻子肚子里,有我孩子了;

不过,我本来就有个儿子。

家,

什么是家啊,

前几年在盛乐城那会儿,我只算是刚品出点味儿;在雪海关那会儿,我觉得,这个家,挺舒服,挺好的;

一直到现在,

我才真正明白了,家的含义。”

剑圣将酒杯,放在了地上。

先前坐在地上的天天,又爬起来,抱着酒壶走过来,满上。

剑圣又端起酒杯,

继续道;

“所以,我现在懂你了,真的懂你了。

你是家没了,你的族,没了,所以你疯了;

我懂你当时的感受了,真的。

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晋人,燕人,

你,蛮人;雪原上的野人;

其实吧,都是人,说的话不同,用的文字不同,但其实,有些东西,是一样的。”

剑圣伸手,将天天拉入怀中。

缓缓道:

“孩子啊,等你以后长大了,别埋怨你爹,你爹,其实是最苦的,他比我,比躺在棺材里的这位,都苦。

但也别去理解他,他活该,他该的,是吧。

他哪天要是死了,你就过去,对着他坟头,吐口唾沫,碑呢,就别砸了,呵呵。”

被剑圣抱着的天天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

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剑圣腰间的龙渊剑。

………

历天城,

原靖南侯府,

后宅,

池塘。

门槛上,

还坐着那道身影。

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沉睡。

但在此时,

他缓缓地抬起头,

一如大梦初醒,又像是依旧在梦中游离。

不是浑浑噩噩,而是过分清醒。

他的事,还没做完,所以不会允许自己堕落下去,而这种清醒,才是最大的煎熬。

一如燕京城后园里的那位,

每天靠服用丹药强打精神,不允许自己昏睡于床榻,哪怕每日都顶着极大的痛苦,也依旧在坚持。

事,

还没做完,

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再多的想回避,都得挺过去。

田无镜摇摇头,

本想不予理会,

但犹豫了片刻,

他还是站起身。

走到一片落叶覆盖的池塘边,

伸出手,

风袭来,

吹散了落叶,露出了一片纯澈的池水,荡漾起阵阵波纹。

田无镜的眸子里,满是冷漠,

在此时,

对着池水,

开口道;

“脸呢?”

………

“脸,早没了啊。”剑圣抱着天天继续道,“你说我一个晋地剑圣,这两年,却一直待在这燕人侯爷身边。

这不是最丢脸的,

最丢脸的你知道是什么么?

是每每遇到那些人,看见我时,

会对我来一句:

想不到晋地剑圣竟然………

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听到这话后是什么感觉么?

不是羞愧,

真的,

一点点羞愧的意思都没了,

就是腻歪,就是烦,就是刚开始离开师傅闯荡江湖时,看见一些趾高气昂的家伙,就想一剑斩了他。

我本以为我看破了,

你懂么,

但我没有。

我本觉得家、国什么的这些,已经和我没干系了;

现在才发现,不对,是我理解错了。

是我以前,

其实不曾真的有过。

我原以为,

我这辈子,一把剑,就足够陪我到头了;

现在才明白,

人,得活在人生里;

剑嘛,

其实和杀猪用的刀、拣煤渣用的火钳子、挑竹筐的扁担,没什么区别;

和那鼻烟壶,和那匠人手中的锤子,也没什么区别;

以前把剑看得太重,是因为我没找到,比它更重的东西。”

………

田无镜继续看看这池水,看着这片波纹。

当初,在大火中的郢都内,他曾将进入二品的心得,告知过剑圣。

现如今,

他终于走到那一步了。

虽然,他曾战胜过剑圣,但你不能说剑圣弱了。

虽然,他比剑圣更早掌握了开二品的能力,但剑圣,并非不能后来居上。

因为,

他是剑圣,他是……同阶最强的剑客!

曾经,

郑凡问过他,自己该怎么练刀?

他的回答是:刀,还需要练的么?

现在,

他的脸上,微微荡漾出些许不屑;

明明早就将路子告诉你了,却居然,想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

田无镜开口道:

“你,找到了么?”

………

“我找到了啊,剑,是人生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呵呵………”

剑圣笑了起来,

对着棺材道:

“其实,老早的,田无镜就告诉过我了,为何他能几次开二品,我上次开一次,就差点人就没了。

你不服不行呐,

这世上,

真的是有天才中的天才。

所以,我就越是感慨………”

剑圣低下头,

伸手捏了捏天天的脸蛋:

“你爹,干什么不好,非得走上那条路,唉。”

剑圣举起酒杯,

对着棺材敬了一下,

道:

“二品是个什么意思,二品其实很简单,我一直以为,他田无镜因为是个武夫,靠着体魄,可以强撑开二品的负担;

但其实不是,

不过是借来的东西,

随手就可以借,

借了,就丢,丢了,就再借;

天地间的无主之物,

不必珍重,不必珍惜,拿来,再拿去,随意,随意。

我干嘛要用自个儿的身体去承载呢?

哈哈哈,

就是他田无镜,也不是每次都拿全身去硬抗吧?

是用拳头,是用腿?

你和他打过,是吧,你说,他是全身都进了二品了么?

不是的,

肯定不是的,

那个负担,不仅仅是体魄,是对你精神,对你灵魂的碾压。

所以,

二品嘛,

不就是二品嘛,

天要下雨,

随手找个盆,

接着呗。”

剑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而此时,

先前天天放在棺材前的那杯酒,升腾起一缕白雾,没入棺材的缝隙间,这是酒气被吸走了。

相当于,碰杯后的同饮。

随即,

剑圣抱着天天,

走出了密室,

外头,

已经夕阳了。

“孩子,再问你一遭,要不要跟着我学剑!”

………

田无镜伸手,

指向前方池塘,

缓缓道:

“开。”

刹那间,

池水,一分为二;

不是两侧分开,这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不难;

但眼前的池水,

却是上下分层。

田无镜闭上眼,

道:

“我不练剑,借不了你剑意,但可以借你一样东西………”

缓缓地,

田无镜再度睁开眼,

嘴角,

露出一抹轻蔑,

继续道:

“不屑。”

………

怀中,

正抱着剑圣脖子的天天再次听到这个问题,

他马上坚定地摇头,

道:

“不要,我要练刀,剑,不好玩。”

今日,

第二次被拒绝得剑圣没有丝毫挫败和失意,

反而放声大笑,

“剑,可是个好玩意儿呐。”

手指指向空中,

龙渊再度出鞘,

龙吟向天。

须臾之间,

仿佛有一道霞光被接引进了龙渊剑身之上,强横的剑气在侯府上方发出了刺耳的嘶鸣,宛若天上的虹,被接引到了人间。

天天看得眼睛都睁大了,嘴巴也张开,随后,兴奋地拍动起了小肉手:

“嗷嗷嗷………”

剑圣低头,看着怀中娃娃:

“好玩不?”

天天点点头,笑了。

今日,

奉新城内的侯府高手,被惊动了两次;

今日,

侯爷一次喝茶被吓得呛到,一次吃饭被吓得噎住;

今日,

数千里之遥的历天城侯府下起了稀稀落落的雨;

今日,

晋地剑圣虞化平,

再入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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