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说年长,但也只比严修大了两岁,论身体,恐怕还更健朗些。但他是皇后的人,很显然,皇帝又在打压皇后那一支的实力。毕竟皇后将亲侄过继给他,等于将雪衣侯府和皇后代表的薛家再度紧密联系到了一起。而他又一手牵着魔教和辉煌门两大江湖势力,这样加起来,皇后势力之大,不得不引起皇帝的警觉。
不过皇帝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和他牵在同一条绳索上的并不是皇后,而是被皇帝视为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的凌阳王。
从皇宫出来,薛灵璧心情大好。事情全都照着计划按部就班,离预期越来越近,曾经种种困扰痛苦都如天上乌云般散尽,只留一片祥乐和谐。
回到府中,他直奔睡房,却被告之冯古道已经起身了,正在书房。
薛灵璧想起自己在来的路上曾说过,他若是喜欢收藏,尽可将书房里的古董字画都拿去。他想必现在正在付诸行动。
到了书房,冯古道果然坐在书案后爱不释手地摸着一只玉制笔洗。
这倒没什么,让薛灵璧皱眉的是他身下坐的东西。
“轮椅?”他挑眉。
冯古道抬头,“你是来表达你的愧疚的?”
“……”虽然他确信冯古道的身体绝对没到用轮椅的地步,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没有傻到在这种时候和他唱反调。他适时地转移话题道:“笔洗如何?”
提到手中的花瓶,冯古道的脸色明显柔和下来,“玉倒是普通。难得的是雕工,顺着玉的纹路,雕得这样天衣无缝,实在难得。”
“你若是喜欢,尽可以拿走。”
冯古道疑惑道:“你不是一早就说过了么?”
薛灵璧噎了下道:“我怕你不好意思。”
“侯爷多虑。”
“我意识到了。”薛灵璧苦笑着摇摇头。
冯古道道:“今早听宗总管提到严将军……云南镇远大将军严修?”
薛灵璧点头道:“他自请告老还乡。皇上决定把他调回京城,派我去驻守云南。”
“他是自请?”冯古道挑眉。
薛灵璧道:“他是我爹旧部。”他在去睥睨山的路上就已经想好。既然他爹不能去天子眼皮底下的京城,那么只能他申请外调。只是怎么申请却是个难题。幸好他记起严修是他爹旧部,这才有了这样一出戏。当时不知此事能不能成,所以并未对冯古道提及,但如今想来,却是理亏在先。
幸好冯古道也不甚在意,“如此一来,要再准备十大车来运东西。”
薛灵璧怕他将不满积郁在心,解释道:“我之前也没把握,万一不成,也省去空欢喜一场。”
冯古道放下笔洗,拿起旁边的笔筒,慢悠悠道:“对我来说,京城与云南又有什么区别?”
薛灵璧嘴角一弯,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皇上从皇后家人那一支过继了个儿子给我。”
“皇后家人一支?”冯古道愣了下。对于朝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一直没弄清楚。
“皇后的父亲是我的伯父。他兄弟的儿子,说起来应该叫我一声堂叔。”
冯古道道:“大多?”
“六岁。”
冯古道似笑非笑,“已经是懂事的年纪。”
“听说是神童。”薛灵璧别有深意道,“不如我们去瞧瞧?”
若是好,自然要领回来自己养,若是不好……那他们住手云南,着实不便带他上路。至于以后何时再正式过继过来,那就看他们的心情和天意。
冯古道放下笔筒,将背往后一靠,叹气道:“可惜我不便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