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无解,她虽身为公主,但朝中的臣子也不是她一个看不惯便能随意更换的,否则与昏聩暴君又有何异,又要考虑如何服人,又要调摆臣子之间的平衡关系,真是叫人把脑袋想破也愁不完这些事。
睢昼轻轻搂着她,哄着拍拍背晃了晃,又喂她吃了几块奶糕,鹤知知才觉得好受点。
她玩着睢昼腰上的穗带,赌气低喃道:“你说得对,谁喜欢干活,谁就去干吧,反正我是不稀罕这个。”
过了一会儿,鹤知知眉眼耷拉下来,丧气道:“我好像,是真的不够好。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像母后一样,对朝中的事务勤勤恳恳,全心全意呢。母后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永远不会不耐烦,永远都会做得很好,而我却……有时犯错也就罢了,还常常气到自己。睢昼,我好差劲。”
睢昼捧着她的脸,在眉心亲了又亲,才说:“原本,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也对娘娘满怀崇敬之情,但不代表人人都得活成娘娘那样。殿下,你有很高远的目标,这便说明你已经有了足够开阔的眼界和决心,请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让那些旁的事惹恼心烦,殿下定然会一天比一天更好的。”
睢昼哄人时叫她殿下,有着额外的安抚效果,鹤知知被哄得毛顺心平,黏在人怀里哼哼唧唧撒了会儿娇,也就很快将那烦心事忘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鹤知知才突然想起来,她的确是惫懒不爱麻烦,但睢昼并不是这样的个性,他是能担得起重任的性子,白天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顺她的意、安她的心吧。
鹤知知心中又有些酸涩起来,辗转反侧一会儿,却也不知道该替睢昼做些什么。想起那时去给乐然贺生辰,睢昼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还被人说偏偏只有他没有功名、没有头衔,他又怎么会不失落。
可睢昼硬是一句话也没有显出来。
心上人太过贴心,有时候也真是叫人难办呀。
到了这年冬,黄历上最好的一个良辰吉日,也恰好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瑞雪,皇后登基。
皇后执政多年,其实身份早就与帝王无异,但碍于女子身份与原先叛军暗地里的汹涌阻力,迟迟未能正式登基。
皇后甚至已经几乎断了这个念头,想着要铺好前路,等到自己年老力衰,将这皇位让鹤知知来替自己继承。
但,如今叛军被一网打尽,面前的阻力再不存在,月鸣教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在逐渐瓦解,时机已经彻底成熟,皇后自然不必再顾虑那么多,趁这个时候正式登基,稳固权威,正是民心所向,也是朝中重臣极愿意看到的场面。
从此以后,便应该称呼陛下了。
鹤知知心中也跟着澎湃冲动,虽然这只是一场仪式,但它象征着母后最大的愿望得以实现,也意味着母后能够得到她应有的价值。
这便是最好的了。
不过,鹤知知也来不及激动多久,很快心情就被紧张所取代。
因为今日是个大好日子,陛下想要双喜临门,不仅要举办登基大典,还要举办元柔公主与驸马的定亲宴。
大典在祭坛主办,定亲宴则是在宫城里。
这是整个宫城里最热闹的一次宴会,请来了所有的臣子,比年夜宴来的人还要多,谁都能看出皇后对公主的疼爱,以及对驸马的看重。
绿枝给公主梳妆,曈曈便守在殿门外,喜悦兴奋得两颊都红彤彤的。
瞥眼看见点星正抱着一堆彩绸经过,曈曈赶紧朝他“噗嘶噗嘶”两声,示意他过来。
点星莫名其妙瞅她一眼,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