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再也帮不了你了。雪明,我老了。”菜太辣了,他点了支烟,我也点了,“可你不用觉得我是个老古董。其实我懂你的,我遇到过很多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许多根本不是误入,是自己冲进去的。道理很简单——辣椒和花椒明明让人嘴里发痛发麻,可人就爱吃这些重口味的。别看新闻里一个个痛哭流涕、后悔自己做错了事、保证痛改前非……”他伸手拿掉我手里的烟,在桌上熄灭了,“——其实一旦尝过那个味道,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在退休后,周叔打算带着孩子搬去外地。他的女儿考了外地的大学。
临别时,他拍了拍我的肩:“好自为之。”
得到离市许可后,我第三年去北方旅游了。我自己开车去的黑龙江,想去看看他死的地方。
然而那里却比我想的要热闹,明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却有许多人待在那,抚摸山坡上的堆雪。
他恐怕睡不安稳——这些人带着烟、酒、香炉、还有花圈,和祭祖大队一样。
我知道这群人。许驼的事当年惊起了很大的讨论度,一部分人觉得这就是连环杀人,另一部分人却把他认作英雄,甚至开始狂热地追捧他,以至还出现了模仿者。
我在远处看着他们,就这样看了很久。
第29章 《亡瘾》结局II
许驼死后的第三年,我搬去了另一座城市。
许驼死后的第三年,我搬去了另一座城市。
年轻人的搬家很简单,电脑带走,其他东西挂二手卖了,到了当地再去宜家买。
工作也换了,起初在运动器材公司的研发部做,后面换成医药品的市场……搬家前辞了职,在新居里待了很多天,除了看自然频道就是等外卖。很快就有当地街道的电话打过来,确认我的身份。
对于许驼的死,大脑还未分泌出足够的真实感。有时候我躺在地板上,像具尸体对着天花板。邻居是个一言难尽的人,天天都能隔着楼层听见他放网红歌。我和他说过几次,最后的那次,我直接用油漆泼了他家的门。
居委过来调解,有人把邻居拉到一边,边和他耳语,边警惕地看我。
邻居一脸难以置信。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我把油漆罐子丢下台阶,听它一路蹦出空响,“我叫戴雪明,你可以去新闻里面搜一下我,搜不到的话后缀加上特大杀人案。”
那之后,邻居家彻底安静了。
我并不怎么喜欢唬人。从黑龙江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我表现出极其危险的暴力倾向。如果这位邻居更早一点遇到我,变红的可能不只是他家屋门。
那天我去超市买可乐,又遇到邻居带着孩子。他见到我后,迅速往最远的那片货架绕。那天大概是心情好,我去货架另一头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