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先前被王庄主的话惊吓到,昏厥过去,周大娘给他喂了一颗山参丸,还是不醒。
陶蛮道:“这样不是法子,得找个大夫来看看,对症下药才好。”
老富贵道:“如今前后都有官兵把守,哪里还能请到大夫。”
元夕悄悄道:“我看老爷子是惊厥了,不如用银针给他调气,我略懂一二,就是不敢轻易下手。”
陶蛮欲言又止,周大娘在旁道:“这时侯什么不敢的?快来给老爷子试试。”
见周大娘把元夕拉走,老富贵看陶蛮,低声问:“陶夫人,您是最消息灵通的,你也听说了那些话?二娘子……是不是真的、不大好呢?今儿这些人就是来抄家的?”
陶蛮心里也有些没底,却还是一笑:“我听说的那些,也未必是真的。”
李顺也格外压着嗓子,微微颤地问:“我们姑奶奶真的得罪了皇上?要被诛九族了?”
陶蛮一怔,想了想道:“你们别急,我听说的,跟你们听得大概又不一样。”
原来陶蛮所听说的版本,确实跟老富贵听来的不太相似。
陶蛮其实是前日就知道了,她的人脉毕竟极广,又有不少商场上的知道她跟虎啸山庄的关系,自然有人提前跟她通风。
有一个在京内的客商叫人捎信,说是京城最近传的很热闹的一段话,竟是说……魏王殿下为了个女子惹怒了皇上,龙颜震怒,魏王也被皇上软禁在宫内勒令思过等等,不知真假。
不过,好事之徒总是多的,有人在议论之余,自然是百般打听到底是哪家的名媛,何处的天仙,竟会引得魏王殿下也动了凡心甚至冲冠一怒。
谁知这一探听不要紧,竟打听出是个寻常下堂妇人,而且名声不佳,出身更是一般的很。
一波三折,民间的热议更是高涨了,满京城里但凡下堂过且并未二嫁的女子都有了嫌疑。
本来没有人往言双凤身上去想,可不知哪个突然提起,说是看到过晋王殿下跟那个原先是兵部侍郎夫人的言双凤同行等等……言双凤之前偏在北镇,又跟魏王差不多同一时间回京,顿时对上了。
京内简直要炸开锅了。
那商人得到这消息,迫不及待地跟陶蛮通了信,而在这消息来的路上,京城内的风云自然是又不知变幻了多少。
所以,此刻就连陶蛮也无法分清,言双凤现在到底是怎样了。
不过,听了陶蛮的话,老富贵跟李顺的心跟爬山似的,现在稍微又落定了些。
之前他们只认为是小魏王恨上了言双凤,现在看来,仿佛还有所转机。
陶蛮出了门,元夕跟在身后:“老爷子的情形好了些,大概一刻钟左右能醒过来,安心调养或许无碍,但如果再受惊的话就……”见左右无人,他又道:“夫人,我看这场面好像真的不容乐观,今日是不是来错了。”
日头有些耀眼,陶蛮不做声,抬头看着天色。
元夕低低道:“守门的是北镇衙门的人,不然,我用银子贿赂贿赂,至少让夫人先……”
陶蛮忽地一笑:“你以为我现在能走得了么?”
元夕皱眉:“好好地,总不能真的白搭进去。”
陶蛮叹了口气,回想先前来的那两次:“你觉着那位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元夕垂眸:“魏王殿下么,我怎么敢妄议……”
陶蛮回头看他:“你就说,他是不是个会将整个山庄斩草除根的?”
元夕屏息,终于苦笑:“娘子,我说句实话,如果是我听闻中的魏王殿下,莫说是区区虎啸山庄,就算是十个百个,他要除也是极容易的事。”
“然后呢?”
元夕叹道:“可若是我见过的那位‘吉祥’,我不信他会做此事。”
陶蛮不由笑了:“那……咱们就再来赌一赌吧。”
元夕有点担忧,陶蛮道:“再说,我毕竟见过他,要真的大厦将倾,就算今日我没出现在这里,也是逃不了的。不如咱们就赌好的一面。就赌……他对凤儿的心吧。”
陶蛮说完后看向元夕道:“你要是不愿意,就按照你方才说的法子,先行离开。”
元夕蹙眉看着她:“娘子若是嫌弃我了,早早打发了我岂不好,还全了我的名声。”
陶蛮打趣道:“什么名声,你还想要个贞节牌坊不成?”
“牌坊不敢当,”元夕一笑:“只想要个您心里的忠贞不二罢了。”
陶蛮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怜惜地,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真过了这关,回头……我想个法子,咱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