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猎人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红光,一只手上挂着镣铐,另一只手腕形态扭曲,血迹斑斑。为了把手挣脱出来,她不仅磨破了皮肉,还弄断了骨头。
她好像一点也不疼,手虽然扭曲,却仍然可以正常活动。
她沾血的手缓缓向冬蓟伸过来:“太可怜了,他们竟然这样对待你。来,我救你离开。”
冬蓟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想从旁边逃开,猎人一把拉住他,把他整个人摔回床上,又扑上来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冬蓟听到,她竟然在念咒。因为虚弱和恐惧,冬蓟无法保持专注,分辨不出咒语的细节。
突然,空气中传来听见了弓弦的嗡鸣。猎人手上力气一松,身体向前跌倒,右臂后方没入了一支铁箭。
阿尔丁正站在地牢出口处的台阶上,手里拿的是城卫队的制式长弓。
冬蓟翻过身咳嗽了几下,也顾不得腿上肿痛的伤口,连滚带爬地冲出囚室。幸好刚才审讯官没来得及上锁。
刚走出囚室,冬蓟脚下一滑跌了个跟头。滑倒他的是染血的石砖,一步之外,就是执刑人的尸体。
他抬起头,望着监室石廊的另一端。
“过来!”阿尔丁在那边喊道。
冬蓟脚步虚浮,没什么奔跑的力气,但还是竭尽所能地扶着墙站起来,朝阿尔丁跑去。在他跑到一半的时候,阿尔丁又拉弓放出一箭,箭矢从冬蓟耳侧掠过,听声音像是命中了身后扑上来的人。
冬蓟来到阿尔丁面前,阿尔丁丢掉长弓,左手把冬蓟搂到身侧,右手迅速换上一把长弯刀。
阿尔丁刚摆好架势,刚才中箭倒地的猎人又重新站了起来。
她已经中了两箭,一箭在右臂,一箭在左大腿上,都不是能毙命的部位。阿尔丁看到了刚才审判庭上发生的事,所以不敢瞄准要害。
这样的伤势会带来极大痛苦,正常人应该已经痛得倒地哀嚎了,猎人却还能站起来。
猎人起身甩掉斗篷,如野兽般朝阿尔丁扑来,血色的双眼盯住的是阿尔丁身边的冬蓟。
这时,狭窄的石廊里响起念咒声。阿尔丁立刻带着冬蓟一侧身,并及时高喊了一声“别杀她”。
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强光从后方迸射而出,从阿尔丁和冬蓟面前擦过。强光冲击在猎人的身上,把她向后推去,牢牢挤压在监牢石墙上。
卡奈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一手向前举起,手上多戴了只符文手套,同时口中还在持续低声着咒语。
后面又传来更多脚步声,在士兵的护送下,那几个法师也进入了囚室。他们小心翼翼靠近石墙上的猎人,也纷纷念起咒语,猎人的脚下和背后墙壁上浮现出多个法阵。
于是卡奈解消掉了自己的力场法术,把掌控权交给其他法师。
放下手之后,卡奈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满头都是冷汗。
他的腿伤得比想象中要重,这些天他本来就休息不好,再加上刚才匆匆赶来,缺少防护,膝盖明明已经好转,现在却像刚摔伤时一样痛。
卡奈深呼吸了几下,抬起头问阿尔丁:“为什么不能杀她?”
阿尔丁说:“你侦测到的东西就是它,当时它是贝罗斯。那女人一剑杀了贝罗斯,它就在她身上复活了。”
卡奈愣愣地看着兄长。虽然他是施法者,但他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
不仅是卡奈,奥法联合会的学者们也同样十分震惊。幸好,他们验证出这怪物所使用的身体仍是普通人体,可以被奥术束缚住。
过了一会儿,牧首和骑士支队长也下来了。神职者与法师们讨论了一阵,初步决定先控制住这个怪物,再慢慢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怪物不能动弹,它的目光越过隔在中间的众人,一直死死盯着阿尔丁和冬蓟。
冬蓟被阿尔丁搂在怀里,低垂着目光。
阿尔丁倒是远远与怪物对视,还故意微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