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轻松的笑意里,李遇好像不再是那个被臣下撞破了秘密的皇帝,而他自己也不再是那个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的小禁卫。

他们二人好像不再是一对格格不入的君臣,就像故友重逢,推杯换盏一样自然。

“陛下这次不问我是不是周哲翎的人了?”白鸥笑道。

“你不是。”李遇盯着白鸥。

白鸥笑起来很好看。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笑得这么轻松自然,好像有化解一切的魔力,而这个人本身似乎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能找到这儿来,这事儿你应该已经知道很久了罢?”他接着道:“可是太皇太后还不知道。”

“嗯……”白鸥托起上臂,撑着下颚,右手的大拇指无意中刮过下唇,是一个思考的姿势,“若我说我只是散步路过,进来烤个火,会太离谱吗?”

李遇想说“会”,但他看着白鸥托着的右手就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就只想问问,伤好了吗?

鲜血有一股难闻的铁锈腥气,近十年间萦绕在他的噩梦里。

他想问问白鸥,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很疼?

但他是皇帝,话到了嘴边,便也全都变了样子。

“冬夜寅时出门散步,散到了禁卫重重把手的广明宫来,进了朕吩咐过谁都不准靠近的凉亭,你觉得离谱吗?”

白鸥很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点头道:“有点儿。”

对于白鸥的毫不掩饰,李遇也选择了开诚布公,他很直接地问道:“你知道多少?”

小皇帝的样子又变得冷漠起来,白鸥几乎没有办法把面前的人和那夜缩在床脚发抖的少年联系起来,他觉得自己不太喜欢这样不真实的李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