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只认了个不痛不痒的失察罪名。
莫衡没有点破,状似不经意问道:“这院子里有上百个孩子,不知方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方大人干笑两声,道:“这些孩子受了惊吓,自然要好好照顾……但这么多人,要好好安置也需得一些时日,下官还要回去从长计议。”
方不同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这话也无可厚非。
莫衡毕竟不是他的直属上峰,也不好过多干涉了。
莫寒抱剑立在一旁,道:“莫大人,这院子里面的人数还未清点过,不若记一本名册,以备日后查证?”
莫衡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松柏,你去办。”
松柏领命而去。
院子中的孩子们终于得救,众人喜极而泣。
沈映月和莫寒去看过了那个受伤的孩子,虽然皮外伤厉害,但好在没有危及性命。
其他的孩子身上,也多少有些轻伤,但所幸的是,张婆子一党终于落网,没有人敢再这么囚禁他们了。
懂事一点的孩子们,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多谢夫人相救!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沈映月和莫寒将孩子们一一扶起。
沈映月掏出手帕,给其中一个小女孩擦了擦面颊,道:“以后,你们就自由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咧开嘴笑了。
莫衡则站在一旁,看着松青和松柏,给孩子们记录名册。
方不同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不住地擦着冷汗。
就在此时,街口又有一队人马赶来。
众人借着火光看去,跑在前面的,竟是张楠。
张楠翻身下马,大步踏进了院落。
张楠铁青着脸:“莫夫人,莫大人,二位怎么在这儿!?”
这一晚上,他都被蒙在鼓里,后来听说莫衡擅自出了驿站,去了县衙,他便派人去了县衙打听,这才知道,他们都来了隆冬街。
方不同连忙过来见礼:“下官参见张大人!张大人与莫大人到了平城,怎么也不提前给下官递个消息?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
张楠正好心情不佳,瞥了他一眼,道:“方大人管的地方不大,出的事倒是不小!居然还劳动了南疆特使与将军夫人出面,当真是面子大得很!”
方不同吓得连忙跪地,道:“张大人息怒!此事都是下官失察!下官一定好好处理后续事宜,不让大人们担忧!”
张楠冷声:“最好是这样。”
张楠看了沈映月和莫衡一眼,有些无奈,道:“天色已晚,想必两位也累了!不若先回去休息,这儿让我手下之人善后罢。”
方不同也连忙道:“下官也会守在这儿的,请大人与夫人放心!”
沈映月笑了下:“如此,那便多谢张大人了。”说罢,她转头看向松青,道:“你和松柏留下,助方大人一臂之力。”
方不同知道沈映月这是派人盯着他,忍不住又摸了把汗。
张楠引着沈映月和莫衡走出大门,待离方不同远了些,他才低声开口:“莫夫人,你既然要来救这些孩子,为何要瞒着我?这是看不起我张某人?”
他面色有些难看,实在不知道沈映月为何当面劝说莫衡,背地里又自己过来营救。
沈映月淡声答道:“张大人乃兵部尚书,中央与地方互不干涉,妾身不愿让张大人为难,故而没有惊动张大人。”
沈映月这话说得委婉,张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他自己之前也阻止过莫衡插手。
张楠敛了敛神,将沈映月引到马车前。
“已经二更天了,夫人快上车罢。”
车夫连忙摆上马凳,沈映月和莫衡一前一后上了车。
张楠正要开口,让车夫驾车,沈映月却撩起车帘:“孟师父呢?”
自从莫衡和张楠来之后,莫寒便一直沉默寡言,直到此刻,他才从人群之中,走向前来。
他压低声音道:“夫人有何吩咐?”
沈映月眼眸清澈,看着他道:“孟师父也劳累了一日,不若和我们一起乘车,休息一会儿罢。”
张楠有些诧异,回过头,看了莫寒一眼。
这马车可是他专门为沈映月准备的,但沈映月不邀自己同乘,却关心起那个刀疤人来,着实让他心中不悦。
莫寒没有说话,他松开了手中马匹的缰绳,几步走来。
张楠冷冷地看着他,莫寒一笑:“张大人,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