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过细细跟他解释一番,详细说了进入幻境后该如何表现,小道士的耳朵逐渐红到脖子,脑海中的想象已经逼得他狼狈不堪,最终还是想着那害人的妖怪,重重点了点头。

夜凉如水,月色静谧洒落在溪水中粼粼泛波,洒在溪边托腮坐着的小道士脸庞上,细细的绒毛让他白嫩的面庞像极了一个青涩的小桃子,高耸的鼻尖接着月色,浓密纤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的思虑情愁。

乌色的长发被绾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木枝削成的簪子将其固定在头顶,此刻顶着月色被威风轻抚,轮廓线条柔和得会让人挪不开眼。

不过此刻四下无人,小道士的模样也没人能够欣赏。

或许也正是因为无人,他略长开些的脸庞上才敢堆满了情愫和思绪。

“玄过师兄......”他口中喃喃着,“要是今日幻境中是真的,那该多好。”

想了想,他摸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笑了笑:“还好我多收集了一瓶香粉,这个能够让我见到他吗?”

黑暗里的眼睛闪了闪,看着小道士打开瓷瓶倒了一点粉末到掌心,并没有任何动作。

许若欢在幻境里徘徊了很久,却依旧没有发现香妖的踪迹,似乎有些着急。

四处寻找了许久,他失落地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下一刻,一个温暖的手掌抚在他头顶:“你为什么要哭?”

许若欢惊讶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那张带着温柔的脸庞,有些痴痴地道:“玄过师兄……”

“别哭。”香妖幻化的“玄过”伸出手指轻轻替他拭去脸庞上的泪珠。

温热圆滚的眼泪沾湿了他修长的手指,那指尖顺势滑向小道士的嘴角,将泪水送入他口中:“你尝,泪水苦涩不堪,哪里及得上你的笑容甜蜜。”

朱红的唇被迫挤进一根手指,许若欢打了个寒颤想要抗拒却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无法动弹,眼中露出几分惊恐之色。

指尖在他口中搅动,引得晶莹水渍自唇角滑下,一派勾人的场景,让习惯制造这种情形的香妖都忍不住带了几分迷醉之意。

“乖乖的,我不会让你疼。”那香妖抽出手指捏起许若欢的下巴,对着他的面庞轻轻吹了口气。

许若欢只觉得一阵香气迷人,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化作透入骨髓的痒意,带着些燥热让他难受得紧,急切地想要人触碰,需要人抚-慰,眼前也逐渐变得模糊一片,就连那香妖利爪尽出即将割破他头皮的动作,他都渴望至极。

下一刻,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伴着一阵浓烈的恶臭腥气自面前传来,好似腐烂了不久还带着点新鲜气息的成堆尸山被猛然释放。

那惨叫声有男有女,混在一起嘶哑尖利划破漆黑夜色,几息的功夫后彻底消散在天地间,寂静和喧嚣的拉扯中,终归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许若欢勉强睁眼,看见面前的香妖原身,是个枯瘦又形貌丑陋的人形怪物,此刻倒在地上俨然已经没了半分气息,而一只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背,那声音熟悉而又清冷:“欢儿,没事吧。香妖已除,我带你回去歇息。”

这一下简单的接触却直接让许若欢浑身瘫倒在了沈过怀里,他双眸带水,盛满了情意和欲-色,牢牢抓住沈过的衣袖,有些急切地撕扯:“玄,玄过.......我好难受,我中了香妖的情毒,这,这举动不是我自己.....是无意识......”

沈过一愣之间,自己的大片袖袍被撕破掉落在地上,肌肉结实的胳膊大半露在了外面,一时间有些凉飕飕的。

小道士下一刻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急切中又带着些温柔,手里不停去撕扯沈过的僧袍,像只饿急了的小狗只靠着本能去觅食,却又不知食物在何处,到处寻找,盲目而又无助。

沈过伸手捏住他下颌让他先松口,另一只手点住他眉心,治愈术缓缓流淌进他的经脉四肢,逐渐给他驱散药物带来的难受。

待许若欢眼神清明后,看到被自己撕扯得衣衫不整的沈过,顿时就羞愧得无地自容,捡起地上被撕掉的袖子,急急忙忙地说:“师兄,我帮你缝补好,你放心,一定看不出来。”

沈过摇摇头,干脆把外袍脱下,从吟风印中取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僧袍穿好:“村里开始亮灯了,怕是已经发现了家中水缸里的恶臭,看到自己孩子的尸体。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认出来。”

说罢,他抬手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

许若欢看向村子的方向,一盏盏微弱的灯火逐渐亮起,惊呼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心里逐渐沉重。

杀了恶妖固然是好事,可这些被夺去的生命却已经无法再重生了,如果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前除了这些恶鬼、恶妖,世上的悲剧也能少上几桩。

第二次见到这种情形的许若欢心中慢慢扎下了种子,他轻声开口:“我一定会好好修行,除尽这些妖魔鬼怪!”

沈过闻言抬头,并未多说什么,他以往只觉得这世间里恶事总不断,也无人能管得了全面,做好自己的事情,护住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做法。

可如果生在这种时代,生而为人会被恶人冤屈致死,生作人子人女会被当做金钱的筹码,甚至死后化作恶鬼也绝不能善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