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大眼睛提溜一转,“那爸爸给我买串糖葫芦吧,一吃我的病就好啦。”
两口子都笑,骂她是小馋猫,就会变着法的骗吃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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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矿上,卫孟喜决定改变一下煤嫂们的上班时间,因为她晚上要去上补课班,中午下午放学的点儿需要在家里陪孩子,“兰香你叫几个嫂子过来一趟,我有事儿说。”
孙兰香赶紧扔下手里正在洗的碗筷,哒哒哒去叫人,她男人经常不在家,以前一个人也舍不得吃主食,现在嘛,挣的工资跟男人一样,她想吃啥吃啥,一个人也要来个猪油炒饭。
卫孟喜把摩托车停好,刚将东西卸下来,一群煤嫂就来了。
“小卫你今儿咋回这么早?”
“早上去得早,是这样的,各位嫂子,我有事想跟大家伙商量一下。”
她的语气是谈正事那种,煤嫂们瞬间紧张起来——不会是不要她们洗下水了吧?
对于无业游民的她们来说,能有个每月固定三十块的工作,真的是祖坟冒青烟,现在这福分要没了,别说孙兰香,就是几个年纪大点的,也惴惴不安。
“我寻思着,过段时间天就冷了,水会结冰,大家洗下水结束太晚的话,手指也受不了,要不咱们把上班时间改一下?”
众人忽的松口气,改时间,那就还是要她们干的,“行,你说改几点就几点。”
卫孟喜现在有了速度更快,载重量更大的摩托车,拿货效率提高,也想适当的增加点“产量”,反正载重三百斤烧的油跟载二百斤一样嘛。“我以后每天早起去拿货,九点左右到家,你们就九点钟来上班,洗到十二点左右,回家去还能赶上做饭,咋样?”
众人也高兴,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啊,能提前把一天的班结束,剩下的时间想干嘛就干嘛,不好吗?
“工资和轮休还是一样的。”这句话就是定心丸,大家彻底的放心了,就说嘛,小卫这么好的人品,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辞退她们。
说定,那就从今天开始,大家伙挽起袖子,搬个小板凳坐大水槽边上,开始干活。
现在卫孟喜只拿猪头肥肠和鸡鸭鹅,别的要分锅卤太麻烦,而且利润也没这几样大,所以大家处理的技术也很成熟,分工明确,烧猪头的,劈猪头的,翻肠的,抠鸡背血的,全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李秀珍也刚从市里回来,踮着脚一看,撇撇嘴,心说这些女人真是不嫌臭,她在隔壁都快臭死了,要让她去洗,就是开一百块一个月,她也不干。
她现在啊,可不是缺一百块的人咯!
“秋芳,咱们待会儿出去下馆子吧?”
“好嘞!”
母女俩一唱一和,卫孟喜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们一个,不就是下馆子嘛,多大事儿啊,再说了这矿区的馆子也不行,前头家属区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小食堂,但那不是一般人想吃就能吃的,至少也得领导级别的才能使唤得了那几位大厨师。
外头的嘛,就只有严老三家的,她就不信刘红菊能给她们好脸。这半年陆陆续续又开起几家小饭馆,工人们选择多了不少,盒饭也不如以前好卖了,但客流量均摊下来,相当于谁家都能挣点,也能维持平衡。
赚过卖卤肉的快钱,卫孟喜是不会再开小饭馆的,她哪天要开,那也必须是大饭店。
煤嫂们也不理李秀珍和张秋芳,专心干活,早点干完还能赶回家给娃做中午饭呢。谁像她啊,只要母女俩吃饱就行,男人和两个儿子都不带管的。
卫孟喜虽然没再洗下水,但也没闲着,呦呦睡醒正准备进屋给她穿衣服。
谁知小姑娘推妈妈,“我寄己,寄己穿。”
卫孟喜就在旁边看着,指着几件小衣服问她想穿哪件,她奶声奶气,煞有其事的挑了一件哥哥穿旧的格子小衬衫,又自己搭了一条灰白色的线裤,再配上带花边的白棉袜,小皮鞋,秋高气爽的,倒也合适。
就是,这搭配……有点怪怪的。
卫孟喜也不说她,孩子难得有自己动手的想法,自己横加指责只会让她丧失自己做主的想法,她的闺女嘛,自然是开心最重要,用不着穿得好看取悦别人。
等她笨拙的,慢腾腾的穿好,卫孟喜这才出去做饭。
其实,她还是有点想念苏奶奶的,老太太在,孩子的事她可以接过去,卫孟喜只用做饭和说话就行。
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也是挺累的,希望孩子们快点长大吧,一步跳跃到生活能自理该多好啊!
苏奶奶回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卫孟喜倒是问过,但她不愿说啊,还凶巴巴的让她别多管闲事。这一去好几天,离她回来上班还有好几天呢……要不,等再去书城的时候,去她家看看?
当时看她介绍信的时候,卫孟喜觉着不放心,就多了个心眼,把她家庭住址给记下来了。
“妈妈我们回来啦!”卫孟喜正想着,一群大孩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书包斜挎着,小脸红通通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窝小兔子。
许久治也跟来了,最近许军没时间做饭,卫孟喜就让卫东把他叫来家里吃。“卫阿姨。”
“乖,马上就能吃饭啦,把书包放着,先洗手,啊。”
小呦呦就跟服务员似的,站在水缸前,拿着肥皂,挨个给他们手上抹。
中饭是又甜又糯的红糖糍粑,蘸着蜂蜜糖浆吃,粘牙q弹,卫孟喜怕他们吃积食,只给每人两块,剩下的还是得靠喝骨头汤才能吃饱。
“今天下午卫红就不去上学了,我跟你们老师请过假了,咱们去市里参加彩排。”
“啥是菜拍啊?”
“就是在正式表演节目,正式比赛之前,先演练一下,熟悉一下舞台和比赛环节、过程。”
今天还是星期三,该上课还得上课,但明天国庆节,就是卫红参加比赛的日子了,卫孟喜一直记着,专门去市里问过,教育局的说了,彩排不是硬性的,全靠自愿,卫孟喜就赶紧帮她请了半天假,带她去看看。
本来,卫孟喜是玩票性质的,觉着小孩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只要能去见识一下就值了,可小卫红实在是太努力了,以前每天放学只会找张虎蛋玩儿,自从报名后她就变了个人,放学后先写作业,写完赶紧催妈妈吃饭,她要去张阿姨家学普通话。
张雪梅自己还要带俩娃,但张母听说她给卫红补课,干脆就直接来照顾孩子,让她放心的教。
到下课的点了,卫孟喜和陆广全谁有空就谁去接,都有空就一起去,自然知道张家人的厚道,孩子在人家里又吃又喝的不说,主要是还吵人清净,这份情,都不是金钱能还清的。
孩子、老师、老师的家人们都为比赛努力这么久,卫孟喜要是再玩票,那就对不住这么多人的付出了。
换上比赛专门买的新裙子小皮鞋,卫红有点紧张,“妈妈,那儿是不是好多好多人呀?”
“嗯,今天不多,今天就只有几个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还有几个主持节目布置会场的老师,你害怕吗?”
“那我可就不害怕了。”小姑娘搂着妈妈的手却有点紧。
为了孩子坐车安全,陆广全改装过摩托车,还在两个后排座位上装了简易安全带,对大人太紧,但对孩子正好,只是没有后世的安全座椅那么挤,卫红和呦呦上车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带。
摩托车太拉风了,比坐小汽车还舒服哩!姐俩在后面叽叽呱呱的,不知道说啥,卫孟喜开得很慢,偶尔停车的时候,回头嘱咐她们坐稳,别乱动,气氛十分惬意。
这次的比赛虽然是教育局里主管幼教的部门主办的,但会场却是跟金水市青少年文化宫借的,还是一个能容纳好几百人的大礼堂,母女仨到的时候,礼堂已经有不少人了。
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好几年了,年轻的职工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家家户户都当成宝,能被选中来参加比赛的父母更重视,卫孟喜以为不会有太多人来,谁知道人家居然有一家老小七八口人一起来的。
这样看来,她还是太“低调”了,小卫红的粉丝可不少,全带上能坐满一排呢!
她们刚进礼堂,就有老师过来问是不是参加彩排的,立马将她们带到后台去。
很多人正在后台化妆的化妆,背故事的背故事,自然也有正在闹脾气不肯上台的,因为是专门针对幼儿园小朋友的比赛,所以最大的也就是大班,报名条件也要求年龄不超过七岁。
这么小大的孩子,报名的时候觉着好玩,临场忽然反悔也是人之常情,就连卫红,卫孟喜都有点担心,她会不会打退堂鼓。
这不,小姑娘眼神闪烁,已经有点怯场了,一只手紧紧抓着妈妈衣角,不愿再往里走。
卫孟喜一手牵着呦呦,蹲下.身,温声道:“怎么啦,咱们家卫红是不是害怕了呀?”
“才……才没有。”卫红卫东都很擅长死鸭子嘴硬,这种性格最吃激将法,只要顺着她的情绪激将一下,他们就很容易“中计”。
“没害怕就好,咱们卫红最棒,不拿奖也没关系,就当来玩儿……”
“妈妈,我可是要拿奖哒!”卫红再次中计,跺脚,给自己鼓劲,“我才不害怕,张阿姨说了,我要是害怕就在心里想想妈妈挣钱供我们读书多勇敢,我一定要向妈妈学习。”
这话虽然听着像背作文,但卫孟喜就是感动啊,这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卫孟喜亲了亲她,想给她点鼓励,结果刚才领她们进来的老师,看着卫红清秀的小脸蛋,“你娃咋不化妆呢?”就要叫她过去,坐在板凳上,“李老师,给这孩子画一下。”
卫孟喜是拒绝的,她家卫红皮肤黑,一般人画不出适合她的,反倒把挺漂亮一姑娘给画丑。其次嘛,也是她的私心,她不想让孩子太早接触这些,倒不是她观念落后,觉着女孩爱美就等同于不学好,而是上辈子的卫红十分爱美。
有时候爱美到病态,譬如就因为同学说她大象腿,她就可以每天只喝一杯白糖水……最后在体育课上晕倒,还把胃给熬坏了。
因为张江说她个子不够高,要是能穿高跟鞋就好了,十二岁的她居然就学着社会女青年一样描眉画眼,还穿那种或是大红或是厚底的鞋子,那年代穿那样鞋子的十有八.九是歌厅夜总会里的小姐……这套行头不仅不符合她的年纪,还让小青年觉着她不稳重,故意把她堵路上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