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瞪大了眼睛,摇头。
白彦弯下腰,将云淮晏的手塞回被子里,给他掖了掖被角:“你也不必知道,只是从今日起,他注定福寿无多。”白彦用手指轻轻搵着云淮晏脸颊上干涸了的血迹。
人在还有选择的时候总是游疑惊惧,唯恐错过最好的,当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即使穷途末路也会比想象中要安定祥和许多。
总以为走到绝路,人便会死掉。其实走到绝路的时候,人不会立时就死去,眼睁睁地望着千丈悬崖,前进无处,后退无路,无处可逃才最是磨人。
白彦的语气是他自己意料之外的平和:“三青丝无异于易经洗髓,可以化解百毒,但它太过霸道,冲撞于周身筋脉脏腑之中,不免损伤。随着时间推移,受了损害的脏器难以维系日常给养,病人的身体会日渐衰败。而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医书上记录的病人,最多也只有五年。”
锦瑟脸色煞白,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话只好由白彦继续说下去:“这件事,究竟要让什么人知道,由他醒来自己拿主意。终究是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三殿下的命,这份情太沉了,没人能担得起。”
白彦返身走出门去。
外面的雾似乎散了些许,有一点点阳光的黄透过迷雾。大约是要开云见日了,浓雾散尽,路稳宜行,去百草谷取药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但再怎么快,终究也是慢了。
浓雾彻底散尽的时候,深秋的阳光终于洒到窗上,窗外的景致一点一点从迷雾背后显露出来,却不是满园的花红柳绿,而是一树枯了的梧桐和几杆垂头丧气的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