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猛然抬头,眼里蓄了一汪泪水亮得惊人。
原来并没有人告诉苏淳,苏木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她咬了咬牙将话咽了回去,只含着泪点头。
回程时,陆小勇本是准备了马车的,可苏叶执意步行。
她想起苏淳与苏槙成百上千里地的漫漫迁徙,如何能在马车里安稳待着?
几十里地来回,回到平王府时天色已经很晚。
刘伯提着灯笼守在门口,看见苏叶他们回来,长长舒了口气一般,明明很高兴,却又要尽力作出一副意料之中本属寻常的模样,他的嘴角扬了扬,又立刻垂下来,捡了句最寻常的话来讲:“回来了呀。”
由着刘伯提着灯笼领着一路往内院去,一直送到无竹居外。
纵使这一晚苏叶不在无竹居之中,屋舍阁楼一例灯火通明。折过曲折□□,绕过拱门,无竹居正中的那间屋子门敞开着,连挡风的棉布帘子也被挽起,苏叶垂着头踏过几级石阶,仰起头时,目光便于石阶尽头的人相触。
云淮晏听见动静已经扶着椅子站起身。
夜风寒凉,他裹着厚厚的一层毛皮大氅,风落在领口那一圈无暇的白色毛皮上,仿佛吹过一池春水,激荡起千层涟漪。
烛火是暖黄色的,他的脸毫无底色一般,也染上温暖的黄。
苏叶看着他,忽然静立在原地不肯动了。
明明几个时辰之前苏淳劝过她不要怨,可是她看见他站在这雕梁画栋的屋子里,还是会想起无处葬身的母亲,颠沛流离的父亲和弟弟,以及暴尸荒野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