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隔壁院落的杨恕和黎立舟到底也算是相识一场,辞行总是必要的。
恰好杨恕也是要继续北上,听说云淮晏他们要启程,他一个人轻车简行,与云淮晏相约再同行一段;黎立舟性子跳脱最喜欢热闹,哪里肯孤零零一个人上路,丢了锭银子给锦云楼的伙计,并留了地址,让他将自己院里来不及收拾带走的东西收拾妥当了托人送去,与云淮晏约定次日未时三刻在锦云楼门外见,自去收拾要随身带着的细软。
于是这一番道别竟没有一丝离愁别绪。
古怪的是明明说好次日未时三刻,到了时辰一行人在锦云楼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黎立舟。
等了一刻钟,锦云楼的伙计去请,进了院子才看见黎立舟住的院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想是留着结账。
杨恕与黎立舟的关系近来缓和了许多,并未着意嘲讽,只轻轻嗤笑了一声:“说要同行的也是他,临时便逃了的也是他。”
陆小勇探头看了看天色,担忧道:“天色不早,既然黎公子已经走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启程时已是午后,云淮晏身上带着伤,受不得颠簸,苏叶压着马车的行使速度,只求稳不求快,暮色落下时只不过走了四五十里地,离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尚远,苏叶喊停了车马,跳下车去绕了小半圈,喊陆小勇准备停驻车马,就地生火安顿。
云淮晏从马车里下来,拢了拢苏叶的披风,将一路都在手炉上捂得温热的手掌贴在苏叶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上,问她:“冷不冷?”
苏叶摇头,拉他看她挑的地方。
苏叶看中的地方乍看之下确实很妙,一侧临近水源,衣食洒扫殊为便利,一侧有山,山势略为前倾,可挡风雨,平地位于斜坡之上高于河滩,即使他们不谙此地潮汐,也没有漫水的风险。不仅如此,山石缝隙间斜斜探出一枝松树枝,隐隐有绿意,在寒冬腊月之间平添盎然生气。
地方是好地方,可陆小勇神色犹疑,缰绳握在手里,并没有拴马停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