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一直想不通明明当初是他求着父皇当初同意他去长平的,明明他一直将父皇的应允当做恩准,那日云恒来时为何满心愧疚。
现下他忽然好像明白了,当年他和三哥跪在磬竹宫外请求去长平历练,父皇选择了他,不过是选择了他作为弃子。沙场刀剑无眼,生死勿论,便是活着回来,他又哪里逃得过母后与三哥的那些手段,不过最终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罢了。
原来一开始父皇便做出了选择,被放弃的人从来就是他。
云淮安看着云淮晏面色平静如常,只觉得他刀枪不入铁石心肠,随即便看见云淮晏单薄的身子猛然一震,“哇”地喷出一口血来,接着虚软无力地倒伏在椅子扶手上,肩背微微颤抖着,又接连呛出几口血。
云淮安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滩碧血,他才进来不到半个时辰,便亲眼看见云淮晏呕了两回血。
京都里只传平王身子不好,他如今亲眼一见,只觉得平王不是不好而已,怕是不行了。
他愣愣地伸手,笨拙地拍抚着云淮晏的脊背,触手都是硌人的骨头。
他的弟弟病骨支离,瘦得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云淮晏缓过这一阵,强撑着自怀里掏出帕子细细擦拭干净血迹,朝云淮安笑笑:“别告诉他们。”
“都这样了,还瞒着他们?”
“反正也好不了了,让他们开心一日便是一日吧。”
云淮安点点头,费力地扶他靠坐在软枕上,犹豫着问:“你就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