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我现在打车回去。”
温栩直接挂了电话。
那时成涓发现人不能轻易说谎,原本极小的事情,会因为谎言变成一团不受控的火,稍有不慎就能焚毁搭建好的建筑。
她只是出去旅行而已,她到了地点后就不想见盛栖了,因为她了解盛栖,如果想见面,盛栖早就约她了。
对温栩说,温栩并不信,问她“出去玩有什么不能讲的?你跟别人一起,还是去见什么人了?”
“就我自己。”
“那为什么要骗我?”
成涓想她已经说了一次谎,总该坦白一次,“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栩想吵架时总是会抓重点,冷声问她“你觉得我多事?”
成涓不知说什么,她有经验,她说什么温栩都会炸。因为今天是她不对,她该道歉,温栩生气很正常。
“我的确是多事,多事昨天才眼巴巴地问你在哪,今天发神经开车一小时过去接你。”
“对不起。”
除了道歉,成涓想了解决办法,认真跟她保证“以后我离开禹江,一定会跟你说。”
温栩摇了摇头,摔门离开。
成涓就坐在家里,发呆至天黑,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保证错了,她应该保证不再跟温栩撒谎。但这样的保证很假,人不可能不说谎,所有人每天都在撒谎。
好在快了,若没有意外,明年她就能存够还给温栩的钱。
到时候关系自动结束,温栩就不需要再为她生气,被她欺骗。
想到这里,她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温栩听上去已经不像个“金主”了。
温栩像什么呢?
那三个字成涓不敢去想,她不能奢望温栩喜欢自己,也不想定心去喜欢温栩。
渴望自由和尊严的动物不该贪念困住自己的牢笼,不该自作多情,拿牢笼当宠爱。
温栩对她没那份心思,厌恶恋爱,她比谁都清楚。至于她自己,大概是“习惯”在作祟,不免会沉醉期间。
一年、两年还能当成还债,想着早点结束。但时间已经是三年、四年了。
现在再想“结束”两个字,发现很是刺耳,她没说出口就嫌耳朵疼。
其实她放缓了存款进度,率先还给亲朋,有些债欠了太多年,不好再拖。
而欠温栩的还不着急,毕竟她一直在无偿加班算作利息。
但还是到了该还的时候,再这样发展下去,她就要被“习惯”束缚,处于滑稽的境地。
有些账会随之不清不楚,连利息都不知道给多少。
因为那次谎言,温栩六周没理成涓,成涓自知理亏,起初每天发消息。说自己可以赔礼道歉,什么方式都可以。
温栩不理她。
第五天时,成涓本打算继续道歉,却骤然想清楚,她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哄温栩。
温栩现在对她失望透顶,不想理她,她还是消停下来更好。
于是她发了最后一条“错都在我,你想以什么方式罚我都行,我先不烦你了”。
几场雨后急降温,冬天忽然来了。
季节转换让成涓反应过来,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温栩腻了。
在她自作聪明的谎话之后。
成涓从前一直在等待这场关系结束,不知从哪天开始,她就没再想过。如今这事突然到了面前,她竟也像早有准备般淡定,照常生活、工作。
只是周末收拾衣柜时,看见温栩留在她家的衣服,猝不及防,被绵软的布料在心口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脑海里回放上次温栩过来的画面。
温栩穿着睡衣枕在她腿上刷视频,随手托举手机,成涓边回工作消息边看她,很担心她拿不稳,手机砸在脸上。
刷到美女后,温栩津津有味地看了两遍,突然反应过来置身何处。
于是心虚地望她一眼。
成涓恰恰就对上她心虚的那一眼,心瞬时就软成一片。原本也没生气,给台阶说“确实很漂亮。”
温栩突然反应过来,成涓是不可能吃醋的,而且是从来不醋。
别说她看看美女,就是把人带到成涓面前,成涓也能跟人家微笑握手。
她将屏幕往怀里一贴,霸道地命令“你不许看!”
成涓愣了一下,“好,我不看。”
温栩爬起来,跨坐在她腿上,搂着她的后颈说“你只能看我。”
成涓微仰着头看她,她头发蓬松茂密,因为一点压力都没有,睡眠充足;肤白,唇色浓艳,眼窝深邃,五官立体,是能让人怦然心动的长相。
初见温栩时还好,那时候成涓还不清楚自己多直多弯,见到美女也就看看罢了。跟温栩发生关系后,她弯得不能再弯。
每每打量温栩,都会心悸、陶醉,想把她顷刻间揉碎在怀,又想将她长长久久地供在高处。
温栩笑起来看上去很危险,手明明搭在颈后,成涓却觉得喉咙喘不上气。
温总的双标心理永远不加掩饰,她自己看美女可以,却不许别人看。
但在她们俩的关系里,双标可以合理存在,成涓不纠结,立即答应了她。
第二天早上,温栩腰疼腿酸,幽怨地“哼”说“你怀恨在心,报复我。”
这冤枉成涓了,她只是加班时用心了点,怎么敢报复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