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焕听他说了等于没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既然太医说没有生命危险,也稍稍定心,加快了马速。等回到官邸,蓝祈已经缓过神来,虽然依旧虚弱,好在神志清醒。
夜雪焕将他抱回住处,小心放到床榻上;蓝祈却似乎不愿就此躺下歇息,勾着他的脖子,哑声喊道:“殿下……”
夜雪焕拥着他,低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蓝祈摇摇头,“没事了。”
夜雪焕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沉默片刻,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道:“红颜枯骨是什么?”
蓝祈知道他想问什么,摇头道:“云雀的秘药,服下之后无痛无觉,重伤不死,一年之内,刀枪难入、水火不侵,即便肠穿肚烂也能行动如常;然而药效一过,立时毙命,药石无医。我身上没有,也不会去碰那种东西。”
夜雪焕不语,只低头注视着他,眼神深沉锋锐。蓝祈不敢直视那双凤目,闭了眼伏在他肩头,轻声说道:“……殿下说过,允许我有所隐瞒。”
夜雪焕无言以对,一时竟忘了还有这一茬,被他堵得无法再问。
“也罢。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他捧着蓝祈的脸,强硬地让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只老实答我一句,是不是真的没事。”
蓝祈轻轻点头,“碧磷蛛毒太过猛烈,总还是要付点代价。这噬心之苦……我也不是第一次了,睡一会儿就好。”
夜雪焕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又问道:“晚些让文洛看一下,好不好?”
语气轻柔和缓,竟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说了不勉强,就一定会尊重他的意愿。蓝祈心头又软又暖,却也知道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他始终无法真正放心,于是点了点头,在他胸前轻蹭。
夜雪焕替他换上床头的里衣,简单洗漱一番,扯过被子将他裹起来,“乖。你睡,我抱着你,好不好?”
蓝祈感念于他的体贴,对于欺瞒一事更加愧疚,闷声道:“我真的没事……对不起。”
“既是你保命的手段,合该不让任何人知道。”夜雪焕低声叹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又让你受苦。”
蓝祈摇头道:“是我自己大意了。明知羽部善使虫蛊,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养出了连我都察觉不到的东西。好在红龄也失了理智,只一心要我死,否则若是让这虫子咬了殿下……”
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夜雪焕怀里,缓缓说道:“……我又岂能独善其身?”
简单的一句话,却听得夜雪焕心头微颤。
他的意思是,若是夜雪焕真的遇到不测,即便他有脱身的能力,也不会做覆巢之下的完卵。
轻描淡写,却给出了生死不离的承诺。
“……小傻子。”
夜雪焕低下头,一手托起他的脸颊,舔舐他齿印交错的下唇。柔软的唇瓣被他自己咬得发肿发烫,微微渗着血丝,尝起来竟似乎是甜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不沾杀气,所以连血液都格外纯净,没有太多寻常人该有的血腥味,与他本人一样清淡甘洌。
厮磨片刻,蓝祈主动伸出了舌尖,夜雪焕便用齿尖轻轻叼住,含入口中细细吮吸。
他知道这是蓝祈平日里最喜欢的亲吻方式,绵长而不激烈,暧昧而不情色,欢好之后给他一个这样的吻,就能让他沉浸在余韵里享受许久。此时蓝祈虚弱,夜雪焕不敢太过放纵,感觉到他呼吸渐促,便及时放开,只在唇上反复流连,低喃道:“乖。睡吧。”
蓝祈仰头在他下颌上浅浅亲了一下,身体渐渐瘫软下来。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是何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往日里若是被调戏狠了,就会去咬夜雪焕的喉结;夜雪焕偶尔也很享受这种赌气般的小报复,可他终究是个强势的皇子,哪怕对象是蓝祈,也不喜欢被触碰到颈间这样危险而脆弱的部位,往往不等蓝祈咬上来就会主动避开,让他咬在其他地方,比如锁骨或是下颌。
往来的次数多了,蓝祈倒也摸清了他身上的几处敏感带,下颌虽说不上其中之一,但每每被亲到,他都会很高兴;到了后来,蓝祈睡前一定会在他下颌上亲一下,带着些道晚安的意味。
夜雪焕对他这些小习惯了若指掌,无声地笑了笑,也亲亲他的额头,伸手在他背上轻拍,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蓝祈觉得自己当真是被养得娇气了不少,受了这么多年的噬心之苦,此次发作与往年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却反而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他委屈难忍。因为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从前只能自己承受的痛苦有了倾诉之处,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撒娇。看着那人焦急心疼,就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甚至可耻地想要变得再虚弱一点,好让他再心疼自己一点,把所有目光都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夜雪焕听他说了等于没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既然太医说没有生命危险,也稍稍定心,加快了马速。等回到官邸,蓝祈已经缓过神来,虽然依旧虚弱,好在神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