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这两件事,关夫人便花了上千两银子!你有钱做这些,为何不能先给百姓们找个好些的住处?为何不及时安排他们就医养病?非得等到今日,让王婆婆拖着病体上前卖惨,逼人就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言一出,全场炸开了锅。
“顾夫人说得有道理啊,你们看看,王婆婆连一件好衣裳也没有,关夫人说自己有心无力,倒是也不见得真有心!”
“就是!自己县城出了事,不立即解决,却搬到台面上来,逼得别人出钱,这和抢钱有什么分别啊?”
“依我看,这红花会也就是个幌子!关夫人她们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有些红花会的成员,听了这话,也不高兴了,反驳道:“我们才不是沽名钓誉之人!我们加入红花会,都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
有人轻斥道:“得了吧!方才那个尹秀才,不就是个假把式吗?说不定就是关夫人与那尹秀才串通的!”
关依依听了,气得一拍桌子:“你休得胡说!我娘怎么可能和尹秀才串通,他区区一个落魄的纨绔子弟,哪里配入我关家的门?”
苏玉音“咦”了一声,道:“关小姐怎么知道,那尹秀才是个落魄的纨绔子弟?方才……他自己没说吧?”
关依依如遭雷劈,登时面无血色。
关夫人厉声斥责关依依:“依依,别说了!”
但这话已经被旁边几人听见了,不知谁问了一句:“难不成……关夫人真的与那尹秀才狼狈为奸,要骗我们的银子!?”
此言一出,红花会的成员们,个个面如土色。
有些人入会的时间很长,已经捐了不少银子了,如今闹了这一出,都惶惶不安起来。
关夫人见风向不对,忙道:“大家不要胡乱猜测!红花会的每一笔银子,都用在了百姓的身上,请大家相信我!”
熊夫人也道:“是啊,今日尹秀才之事,仅仅是一个意外!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
苏玉音又轻飘飘道:“只查今日这笔银子么?”
关夫人面色僵住,恨不得上前捂住苏玉音的嘴,可这话又激起了众人的恼怒——
“是啊,以前捐了那么多银子,难道不查?”
“说起来,以前的银子花到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红花会管理怎么如此混乱,实在教人失望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关夫人和熊夫人,安抚了这个,又去安抚那个,急得满头大汗,关依依站在一旁,也着急上火,却不敢乱说话。
苏玉音见场上一片混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对杨夫人道:“杨夫人,这春日宴没什么好玩的,我先回去了。”
杨夫人点了点头,她也烦这乱糟糟的场景,也准备走了。
关依依见苏玉音抱起元宝,正要离开,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苏玉音面前,怒道:“你不许走!”
苏玉音挑眼看她:“为何?”
关依依气得跺脚,道:“都怪你!将好好一场春日宴闹成了这样!还想一走了之?门儿都没有!”
说罢,关依依想去拉苏玉音的胳膊,明珠还未来得及出手,苏玉音怀中的元宝,突然跳了起来,一下扑到了关依依的头上!
关依依尖叫一声,猝不及防退了几步,元宝乱抓几把,便将关依依的发髻抓散了,她披头散发地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
场中的夫人和小姐们,本来还在和关夫人争执,听到关小姐的声音,纷纷转头看来,都傻了眼。
只见一只肥嘟嘟的小白兔,趴在关依依的头上,使劲儿蹂着她的脑袋。
关依依蓬头垢面,状若疯癫,又哭又跳:“畜.生!混账!我要杀了你!”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管家带着家丁过来,想抓元宝,可元宝从关依依的头上,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关夫人面前的桌上,圆滚滚的身子一扫,便将席面上的酒杯碗盏拂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摔得稀碎。
家丁们连忙去追,可元宝十分灵活,从一张桌案跳到另外一张桌案,一时间,场内惊叫连连,夫人小姐们都后退了好几步,内圈大半的席面,都被元宝毁了,弄得一片狼藉。
关依依丢尽了脸,忍不住嚎啕大哭。
关夫人气急败坏,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抓住它啊!!”
管家和家丁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追。
苏玉音开口:“元宝!”
小兔仿佛听懂了似的,三步并成两步,便跳到了苏玉音的怀中。
管家和家丁们追到苏玉音面前,只得停下来。
关夫人见春日宴彻底被毁,顿时怒火中烧,道:“杀了那只该死的兔子!”
苏玉音冷冷一瞥:“谁敢?”
她声音不大,却极其有威慑力。
关夫人的计划泡了汤,如今又面临红花会的内讧,实在被气疯了,她咬牙切齿道:“你看我敢不敢!”
明珠和翠珍,立即拦在了苏玉音面前。
但关夫人一扬手,关府的护院,便一拥而入。
护院们个个身姿威武,一看便不好惹,庭院里的夫人和小姐们,也忍不住往中间缩了缩,她们虽然对关夫人不满,但现在毕竟在关夫人的地盘,万一真的触怒了她,只怕场面难以收拾。
关夫人死死盯着苏玉音,自己今日一败涂地,都是拜苏玉音所赐!就算动不了苏玉音,也不能让她这么若无其事地走了!
杨夫人见场面难看,正要出面调和,却忽然见一小厮,自场外匆匆而来。
小厮是关泓的跟班,他一入庭院,见到这乱七八糟的场面,下巴差点惊得掉到了地上。
关夫人认出了小厮,沉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厮茫然张口,道:“夫、夫人……关大人让小的来禀报一声,孟县的顾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