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机灵又识字, 陆怀海便将他留作亲兵。

吴聪抱着花名册和账册, 探头探脑地走进了营帐。

谢苗儿才缓过劲来,她深吸一口气,道:“东西放下吧。”

男装不过草草掩人耳目,其实都知道谢苗儿是女子,没人怀疑陆怀海有断袖之癖,以他如今的身份,也没人敢对他带个女人来有什么话讲。

而自他募兵以来,指挥使陈英对此事一直处于不过问不关心的状态。

然而运营一支军队,和开一家大商号也没什么区别,一毫一厘,都需要盘算清楚,都督府的人,都与这股势力那股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人好用,陆怀海索性懒得费心,把一应庶务交予了谢苗儿。

没有谁比她更值得信任。

吴聪轻手轻脚地把成箱的书册放在了桌案上,他人很伶俐,走前把册子分门别类地全部搬好排开。

谢苗儿本就心乱如麻,亟需做些什么来排解自己安定不下来的情绪。

她盘腿坐在案前,沉下心去看一列列密集的小字。

如此机械重复,直到夜深人静,营中火把都已经熄灭。

谢苗儿眼前一阵阵发白。

空寂的夜里,她的心仿佛整颗被他带走了,她难以自抑地挂念着他。

谢苗儿拉出了系在她脖子上的红线,把小小的玉观音合拢在掌中,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是他生辰那天,她强拽着他一起去庙里请来的,他俩一人一只。

上苍既将她送到了他身边,也一定会佑他安康的,谢苗儿想。

谢苗儿原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然而过于激动的情绪耗费了她的精力,她刚随意地斜卧在一旁的矮榻上,眼皮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