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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吧,”她过了一会儿又从楼上下来,提了一大包东西,“给你装点特产,带回去分给亲戚朋友。”

“谢谢,”我鼻头一酸,也不好意思拒绝。

在清迈,她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明白,她是将远在异国的孩子投影在我身上,但还是会想,要是自己能够出生在这样简简单单的家庭,有一对普普通通父母就好了。

飞机经停曼谷降落在首都机场,全程不过六小时,我却用了八年。

司机已经在机场下的车库等候,北京好像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多行色匆匆的人。

“许少爷。”司机朝我点头。

许家,百足之虫,一个许连明倒下,还有无数个许连明会站起来。回到这里,我又冠冕堂皇成了人口中的许少爷。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皇城根下,四九城内,过往如云烟。

许连明的葬礼办得很简陋,估计许家的人不不敢大张旗鼓地替一个罪犯办追悼会。

几个看着面熟的亲戚,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见我进了灵堂起身让了个位置。

“许棠啊,你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你再怎么埋怨你爸爸,也不至于不认他吧!”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敏感的少年,这种话落到我耳朵里,也挑不起怒意。

我很平静地回答:“那当然,如果他还活着,我的确得叫他一声爸。现在他不已经死了吗?”

“你!”

“我就是来看看,他死了我就放心了。”我毫不在意这群人的眼光,径直走到悬挂的黑白照片前放下一束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