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切实的、已然造成的伤害面前,所有的安慰都近乎累赘。
许是医生沉默太久,让江苓也察觉到了医生不甚平静的情绪。他抬起眼,朝医生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
江苓扯了扯唇角,笑得轻松,“……你以为我真的会在意这些啊。”
医生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一软,忍不住更怜惜对方了。
江苓如此知情达理,对比周述,简直骂对方一句狗东西也不为过。
即便那个狗东西也算是受害者。
医生越想越觉得这真不是个事——明明是好好的两个人,为何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又想叹气了,但因着自己还在江苓面前,生生憋了回去。
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
医生简直感到难受又憋屈。他甚至不敢对上江苓的眼睛,怕不小心窥见对方笑容下隐藏的脆弱,于是只草草地向江苓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空了的输液瓶出了房间。
门一关,江苓便无奈地扬了扬唇。
他当然能看出医生在想些什么,觉得好笑,又不知道如何告诉对方自己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虽然失忆了,但他并非什么都不记得。命运似乎是一个刀工很好的刽子手,手起刀落,无形的刃恰好落在他遇见周述那天。于是江苓的前半生依旧完整,后来的记忆却被尽数斩落出他脑海,所余只剩空白。
所有人的时间轨往前滚动着,只有江苓在命运的操纵下倒退,停滞在了五年前。
于是最初听到医生说他将无法再被标记后,江苓感觉是很荒谬的。
但听医生讲完后,江苓又平静下来了。
只是因为这不像是他的故事。
不像是在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