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平静地听着医生讲述,像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他面无表情地想:他错了。
对方哪里是什么可怜的小狗。
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才对。
江苓话音落下后,医生的表情便沉凝了下来。
从他开口告诉江苓事实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对话了。只是它来得太晚,江苓最初的反应太平静,让他也被蒙蔽了,竟真的以为对方不在意。
……也是,怎么可能会有oga不在意。
知道这对一个oga来说有多重要,他最初也想过隐瞒。
但周述对他说,“全部都告诉他。”
他说这话时,眸色很沉,一同晕在他背后沉寂的夜色里,让大半夜被他叫出来的医生也消散了怨气,并奇迹般地和对方产生了情绪共鸣。
周述在哀伤。
他的哀伤那样浩大,那样渺茫,借由他的眼睛笼入夜色,夜色又笼入整个城市,将众生——连同天台上的两人一同地罩进去。这实在太平常了,那种哀伤被刻意地遮蔽了界限,于是让医生也快以为这只是夜色给予他的错觉。
但周述的声音是颤抖的。
隐藏极好的界限,被他发颤的尾音撕开一道明晃晃的口子。所有情绪都避无可避地泄了出来,距他最近的医生怎么能看不见。
他再次叹了口气。
而后说,好。
回忆里的夜色收束为眼前的、从窗外投入室内的天光。医生收回那些繁杂的念头,沉默地盯着江苓的脸,几次想开口,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能安慰对方的话来。
只有当组织字句时,人才会发现言语能达的意有多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