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都知道。
她们的这段感情不会被认可而会变成笑话。
大江细枝也是喜欢二道清梅的。
她在帮二道清梅修复《二十四春夏秋冬图》这张画的时候,明白了二道清梅的心意。
“我不能忍受……这个家伙对学姐做出了那样的事,死后还要借用学姐的名气揽金、利用学姐的作品赚钱!他该死!他应该去死!”大江细枝恶狠狠地看着福来一见。
福来一见在她的指控中低下了头。
她的眼神和五年前的二道清梅几乎一模一样。
里面是仇恨的火焰和愤怒的嘶吼。
“可是小兰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被你关在什么地方了!说啊!!!!”毛利小五郎冲上去,也不知道身上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大江细枝从地上捞了起来。
大江细枝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二道小姐让我告诉你……”月见七侑梦缓缓开口,把大江细枝的冷漠撕破。
有人认出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天啊,她不是月见家的大小姐吗?”
“月见家?好熟悉的名字……”
“就是传说当中,有很多达官显贵的大人们都会去找她解读的神秘学传承制家族继承人啊。”
“那她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她通灵了吗?”
通灵。
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每一个人都听着这个女孩,用又轻又柔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来自冥府的传递。
“她说,她想要跟你骑着单车再去看一遍富士山的车矢菊。”
空气中传来了什么碰撞的声音。
是大江细枝在这一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大江细枝瞳孔震动。
“当然是‘她‘告诉我的,‘她‘还想问你熬夜的毛病好了没有,不要总是靠药物入睡会有依赖性。”
没错。
这都是“她”和大江细枝之间才会知道的事情。
此时此刻。
月见七侑梦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有一个人能告诉大江细枝,“她”的想法。哪怕是假的,她也会相信的。
大江细枝看着月见七侑梦流泪:“真的吗?她真的这样说吗?”
“她知道你对她是同样的心意,已经了无遗憾了。知道你帮她完成了那副自己准备送给你的画作之后,非常的开心,她会祝福你能够遇到另一个能够默默守护你的人。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要让爱的人等太久。”
——不要让爱的人等太久。
这句话不知道让在座的谁灵魂产生了共鸣。
大江细枝在痛哭之后,说出了毛利兰的位置。
父亲和变小了的男朋友都朝着大江细枝所说的地方前往救人。
这场闹剧以揪出了一个弓虽女干犯暂时结束。
苏格兰很是欣慰,他把月见七侑梦拉到旁边小声问:“你真的和二道清梅小姐通灵了吗?”
“当然是假的。”月见七侑梦把苏格兰的衣服还给他。
“……”苏格兰。
苏格兰的目光很像是在问“那你怎么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还知道二人的事情啊”。
月见七侑梦扁扁嘴:“牌面上说的啊,我刚才在旁边的那个房间里做了一个集体控牌,虽然环境很吵很影响我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牌面上说这场灾难是因为一段隐藏了5年的禁·忌之恋,产生这段爱恋的来源就是两个女性。这两个女性彼此互相暗恋,但是从未对对方坦诚相待过。她们以朋友的名义来掩盖对对方的感情,导致酿成了大祸。”
“至于她们相处的什么细节之类的,也可以通过牌照推敲出来。我可是很厉害的控牌师,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绝对不是什么三教九流只会告诉事主好话,让事主给自己掏钱的那种混子。如果可以,我连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读’出来。就是时间太短、环境太差、氛围不好干扰了我。”
“……”苏格兰。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要控制住她。
在她的面前。
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吧?
“如果我不假装自己和二道清梅通灵,‘传达’二道清梅的话,大江细枝怎么可能会卸下心房说出毛利的下落。”
不过是说几句温馨的话和鸡汤,这有什么难的。
月见七侑梦叹了口气:“不过集体控牌很累就是了,一累就会犯困。以前奶奶说,不可以私自帮别人控牌窥探他人的人生。我今天算是破戒了……”
苏格兰替她苦恼:“那这要怎么办呢?”
“睡一觉就好了,所以我现在很困。”
苏格兰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你善良的月见小姐,你又救了这么多人。”
他为什么要用“又”?
啊,是说四年前的那件事吗?
她也没做什么啊。
月见七侑梦也冲着他笑:“我说过很多次了,人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用感谢我,毕竟我也是‘收费’的。”
你能活下来。
也是你自己的改变的结果。
虽然四年前她还是没逃掉,但月见七侑梦感觉得到苏格兰不是坏人。
四年前,苏格兰的各方面言行举止都是很……正派的形象。
这些年里面虽然月见七侑梦没有接触过核心内部,但是听宫野明美和莱伊也说过很多有关于组织的事情。
组织已经引起了各国情报局的注意,也处理过很多被各国派来的卧底。
不会吧、不会吧。
苏格兰……不会是……
哪个情报局派来的……卧底吧?
设计了这场荒诞游戏的人已经伏法。
那些被囚禁在这里的媒体和参观者们像是即将被放出去的羊群,还没出去就开始振臂高呼,庆祝自己恢复自由。
月见七侑梦看着他们对刚才的事情议论纷纷的样子,瓷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泯然地神情,十分无语。
人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道完全不记得刚才她说过的。
帮凶是“语言”。
刀子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自然不知道有多疼。
苏格兰看着月见七侑梦,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露出雪白的脖颈,上面布满了抓痕和红色的血丝看着让人瞠目。
“还疼吗?”苏格兰问。
“疼啊。”月见七侑梦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怎么可能不疼。
自从被琴酒注射了药物之后。
每次发病的时候,她都会控制不住的抓伤自己的脖子。
“别摸,我这里有药水。”苏格兰的口袋里像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有很多东西。
他撕开ok绷的胶布,贴在月见七侑梦的脖颈伤口上。
苏格兰的目光温柔,像是安静的湖泊,流淌在她每一个伤口上。
月见七侑梦看着他,开玩笑道:“怎么了?你还想亲吻我吗?”
苏格兰耳尖发红,胸口、身体、眼角还保持着发烫的热流,他低着头收拾胶布的贴纸:“对不起,那个时候事急从权……”
“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月见七侑梦笑着说。
这句话也就意味着。
她想起来了四年前的事情。
苏格兰没有抬头看她,收拾揭掉的胶布纸往门口走:“我去丢一下。”
月见七侑梦看着会馆角落里摆放的垃圾桶,刚想说“这里有啊你为什么要出去丢”,一抬头的功夫,苏格兰就消失在了门口。
她耸耸肩,对这些男人们无缘无故的害羞保持着不评判的态度。
莱伊就从来没有害羞过。
不过……这四周的温度怎么忽然这么热啊。
苏格兰刚走出来就碰到了站在门口端详着墙壁上画幅的金发青年,他双手抄兜看着墙上挂着的画但是完全没有在欣赏画作的意思。
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背离,耳畔的金色发丝随着他昂首而被塞进领口里。
苏格兰想了想,走上前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分彼此。
大学外出打零工骑着同一辆单车、报考警校的时候也是挤在同一个台灯下看书、射击练习的时候用的也是同一把枪。
有的东西能够同时共享,但有的东西……
苏格兰垂首,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
“在今日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但事情的的确确是这样……我们都违反了身份的禁令。”
那就是。
在执行卧底任务期间……
喜欢上一个人。
还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