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的梅雨时节最是燥闷湿重,父亲罚了我跪好几次祖母的庵堂这事,你可还晓得缘由?”

不想不要紧,经裴昀这么一提点,裴琬凝霎时便想起了一些啼笑皆非的过往。

怎么能不记得呢?

裴昀在梅雨时跪祠堂这事,全然是因为他整日找些不着调的由头去刺激齐国公扬言要悔婚给受的。

譬如,裴昀说虞应霜身量略长于自己,若是这般成了亲,日后要遭笑话;再则,他说虞应霜喜欢的诗人是自己喜欢的那位文豪的死对头,他两人若是结合就像是狭路相逢,定然会吵得不可开交的

最离谱的便是,裴昀振振有词地说,虞应霜是女子,而自己是男子,性别不登对,恐是要阴阳相冲,不能在一起

如此云云

齐国公自是不堪其扰,一怒之下,便将裴昀关入了庵堂。

噗嗤一笑后,裴琬凝又想起了裴昀一些调皮捣蛋的幼年时光,只觉有些头疼。

她抚上了略微有些跳动的额角,笑颜舒展,“你呀。”

也是这些回忆,让裴琬凝明白了裴昀的心思。

他不喜欢虞应霜,所以可以坦然无畏的说出不遗憾。

但是提及皎皎的时候,虽不是支支吾吾,亦有些言辞闪烁的意味。

所以,会对她是喜欢吗?

裴琬凝想知道答案,她同样知道,裴昀现在就是一只蜷缩着将满背的刺展示给众人的刺猬,所以只能兜着圈子慢慢摸索他的想法,答案依旧要靠揣摩。

“最近是得了新的琴谱?”

却是将指上生出了新茧的下意识地往袖间一缩,裴昀不咸不淡地说到,“前几日得闲,便随性抚了几段凤求凰。”

“哦?是吗?”裴琬凝水光潋滟地杏眸微眯,似乎要在裴昀清隽的面上窥探出答案来,“可是再是爱不释手也当注意劳逸,你便是精力充沛,这百年的焦尾琴也遭不得这么耗损。”

裴昀却是轻笑,“左不过是睡不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