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成本低到离谱。
这并不奇怪,我甚至想,是不是还是这样的关系会让人更轻松点。
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不曾动心,那样就不会受累。
我不置可否,借了火,不咸不淡地同对方聊了两句,尽管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听他说,而我自己其实在走神。
对方在空气中舞动的魔幻音乐中洋洋洒洒地聊起国际经济局势、古巴问题、气候变暖导致海平面又上升了多少厘米,最后谈话上升到虚无主义哲学的高度,他是个极度的悲观者,他说宇宙什么时候再爆炸一次,全人类也许很快就要消亡。
我们还有多久毁灭。
我心想这不是归我们管的事情,而我只是个凡庸的俗人,我满脑子都是下个季度的贷款、报表、新一轮的会议、员工的工资、产品涨价的成本。
也许我这种人还是尽快毁灭的好。
聊久了,我没注意到半个多小时前秦烬给我发了条消息,问我在哪儿,要不要来接我。
真不是故意,我的确没看到。
我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耳边另一个男人还在就世界的终极意义喋喋不休,酒吧内传来小号和萨克斯一同吹奏的乐声,悠悠扬扬。
接通时,我抿了一口手中冰凉的酒,认认真真地唤他:“秦烬。”
他没说话,他所在的那一边应该十分安静,我好似能隔着电话听到他的呼吸声,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举着手机,望着头顶无尽的黑夜,动了动嘴,做了一串清楚的口型。
没有用嗓子发声,电话那头的秦烬听不到,而我身旁这个同我搭讪的男人却看到了,原本正滔滔不绝的男人突然止住了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