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霍慎那处宅子虽说分了前后院,又特地做了照壁,可拢共也就只有五间房屋,书房、正房、东西两厢房,再外加门房,每一处都有用处,实在没有多的地方供人住。

苏母自然知道苏清清住处的情况,她是眼睁睁见证那里好起来的,正是如此才更心生可惜。

她怜惜地替她将额前落下的发丝拢在而后,望向苏清清的眼神里满眼心疼,嗓音温柔细腻地问道:“咱家清清累不累呀?”

“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苏母不信苏清清说的,至少她在旁看着觉得累人不已。

“真的不累。”苏清清生得秀眉玉颊、般般入画,是苏家最好看的姑娘,眉目舒展时能安抚人心似的。

她紧紧握住苏母的手,年过四十的妇人,手背与掌心上已然有岁月划过的痕迹,不及她见过那些官太太夫人们精心呵护的软白柔荑。

她宽慰替自己焦心的苏母,道:“我的日子已经比太多人要好,跟着王爷这么些年不曾吃过苦,还得以多读了一些书,识了一些字,多求什么啊。”

苏家真不是多显贵的人家,祖上也不曾阔绰过,不过是因为胥吏这一行从来是父传子、兄传弟,苏家兄弟能在官府谋份差事,在偏关还算有说话的地儿,所以比寻常百姓人家的日子好过几分而已。

在偏关这地方,小门小户能有房屋四五间、奴仆二三人,吃饱穿暖后还可以读书,这就是顶顶好的,不管别人如何想的,至少她觉得这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生活过着挺舒心。

“这般很好。”苏母看了眼她身上一袭朴素简约的秧色裙钗,哪怕霍慎已经是王爷,想要什么无需开口就有人拱手相送,她依旧是如前打扮,丝毫没有因此而骄纵奢靡。

“知道、知道,”苏清清重重地点头,她撒娇似的靠在苏母肩头,糯糯地说道:“娘教的做人要知足常乐嘛,我都记着呢。”纵使已经嫁人三年,她在苏母面前还是小女儿姿态。

苏母揉了揉苏清清脑袋,瞧见她发间并未攒其他首饰,只一根红色绣祥云的蜀锦发带:“咱们是老实本分人家,不该自己得的就不要,我与你爹只求你们能平平安安的。”

“嗯”苏清清好声好气地应着,她听出自家娘说的意有所指,似在暗中提点她做事,又似是怕她会使小性子,想提前给她做些铺垫。

其实她没经历多大风波,又不代表她蠢。

现在大家都在刻意回避一件事,霍慎如今是昭王不错,但是京城来的圣旨上并未提到自己这位霍慎名正言顺娶的正妻。

给她送礼请安的人络绎不绝,可是里头几乎无人喊她王妃,客气的人家唤她苏娘子,没那么客气的仗着年纪大、辈分高直接唤她清清,就连刚进屋,下人喊她也是姑奶奶回来了。

谁都识趣的不提苏清清如今的身份,好像只要不提这事就不存在,就能自动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