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刘云鸢除了那一句好像肝胆破裂一般颤抖的“别过来”,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方挚一个。
怎么回事?怎么走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方挚孤零零地僵在原地,心里因为看见母亲而骤然生出的欣喜此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疑惑困顿涨潮一般填满了他的思绪。
站在他身后目睹全过程的一位女警心里微微刺痛,她看着那个已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脏兮兮小男孩,鼻子忍不住开始发酸。
他们带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孩儿脖子上拴着狗链,血红着一双眼,发了狠似的紧紧咬住男人的鼻子。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被惊了一惊,连忙上前分开他们,在看到全身上下都是青紫伤痕的男孩儿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等声称是男孩儿母亲的女人到场,只看了男孩儿一眼便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怪物”之后,就埋在随行而来的男人怀里一动不动了。
这些,都是方挚后来到警局做笔录,从警察们讨论的零碎语句中拼凑出来的。
他低垂着脑袋,无意识地抠弄着手上的结痂,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从他被救出来之后,刘云鸢就一直有意避着他,甚至让方海文做说客叫他去外面一个人住。
“她的精神状态从那天之后一直不太好。”当方挚向陪同他的男人提出质问的时候,那个他喊了十多年“爸爸”的中年人默默吸了一口烟,在烟雾朦胧中声音喑哑,“赵建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记得当年你妈抱着你找到我的时候,整个人干瘦干瘦的,满身满脸都是疤痕。”
“我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那么憔悴,虽然看上去营养不良,但脸上是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