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起十多年前的回忆,这个在方挚看来一向温和的男人脸上出现了类似恨意的表情:“赵建兴,他就是个畜生,而你,是那个畜生的血脉。”
方挚顿住,继而漠然地对上方海文骤然转向他的凶恶眼神。
“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你吗?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云鸢受的那些苦。你就是个累赘,是个枷锁,把她锁在赵建兴身边哪也去不了。我当年是想把你送进福利院的,可云鸢她不愿意。”
方海文瞪着方挚,许久之后才垂下目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挺怕你的。你是赵建兴的儿子,说的迷信一点,就是你骨子里刻的是他的基因,谁知道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赵建兴,然后重新毁掉她的生活。可你是她的儿子,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愿意看到你受苦。”
“可你看,事实证明,你和赵建兴是一路人。”方海文丢掉指间燃尽的烟头,拿脚狠狠地碾灭,待那一点星火变成灰烬,湮没在尘土里,他奇异地感觉到了一丝快感,“暴虐的基因在你的骨子里,让云鸢看见了,你没什么好狡辩的了。”
“她啊,其实早就想抛弃你了。”
死寂。
警局内部大亮的灯火照不到这边的拐角小巷,于是阴影之中,半大少年的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爬了满脸。
他被丢弃了。
他终于在十多年后知道了一切真相,也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原来,他是一直不被期待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