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知道好友是个暴脾气，有些东西不吐不快，于是象征性地顺了顺毛：“唉，你也别气，咱不跟傻逼一般见识。”

“我气了吗？我是失望和心疼！”方海生一激动，音量一下子就拔高了好几度，紧接着又心虚地瞄了一眼门外的方挚，悄悄压低了声音，“唉，小挚这孩子苦啊，当年我去接他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个，看得人心里酸酸涩涩的疼。我也是怕他让那女的和我那傻逼弟弟整出什么毛病，每年带他去查，别说什么心理疾病了，那脖子上的疤我都把它整没了。老刘啊，你可得好好整整这事儿，这孩子本来就啥事儿都憋在心里不往外说，别因为这个没病憋出病了。”

“这事儿你就放心吧。”刘主任知道一提起方挚，他这位老友就有说不完的话，操不完的心，于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主任想了想，觉得现在把方挚留在学校确实容易出事。这个年纪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发泄感情的方式冲动直接，像方挚现在这样谣言加身地待在学校，保不齐就有出头搞事情的。

他跟方海生打商量：“我记得小挚数学不错，已经自学到高二的课程了对吧？我这里还剩两个数学集训的名额，说是市里聘请了特级教师过来讲课，没什么具体规定的限制……这样，你问问小挚想不想去，我是觉得啊，这既是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也是好让他出去避一避……说实在，学校不见得安全……哦，集训结束还有考试，最好是还能拿个好名次回来。这帮学生说到底，对成绩这个东西还是看重的，而且没了主角，他们说着说着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

从女生口中得知方挚被叫到办公室，又从办公室老师口中得知方挚在政教处的许榭，在门口一不小心听完了全部墙角。

说不上心里那一瞬的庆幸是因为什么，反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地推开了教务处办公室的门，在刘主任疑惑的眼神中脑子一热：“刘主任，我想和方挚一起去参加集训。”

刘主任心急，前一天听许榭毛遂自荐并且得到方挚同意后便当场定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安排人把两人送去集训地点。

许榭眼见着小少年上了车之后就把头歪在靠背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完全无视了他这个同伴。

暗搓搓想跟小少年搞好关系的许大佬没了办法，心情低落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后就恹恹地上了车。

这次集训整整一个星期，前六天每天四节课，上下午各两节，都有斥巨资请来的名师讲解试卷和题目。最后一天就是集训结果检验考试，共两场，一场考基础，一场考新题型大题。

集训地点在一栋写字楼里，住宿的地方就是就近的一家宾馆。

车在写字楼门口一停稳，方挚就精准地睁开了眼睛，起身开门拿行李，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徒留本打算叫醒方挚的许大佬原地伸着“尔康手”，目瞪口呆。

写字楼门口已经有老师在等他们了。

老师自我介绍姓魏，是个微胖的女老师。她边引着他们去宾馆放行李，边笑眯眯地和他们说话：“你们来得够早的啊。许榭和方挚是吗？我还想着大概得等到傍晚才能等到你们来，没想到老刘这么一大早就把人送过来了。正式课程是明天开始，为期一周，今天你们就先先好好收拾，好好休息。”

说完，她见没有人有要理她的样子，自己又“呵呵”干笑了两声，继续尴尴尬尬地在前面带路。

魏老师把两人送到宾馆三楼，实在受不了尴尬的氛围，把房卡交给两人，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许榭一路上都在琢磨着怎么跟身边的冷面小少年搭话，结果他一下车就带上了蓝牙耳机，全程盯着魏老师的背影，目不斜视，走得笔直。

这会儿到了房间门口，许榭默然地看着小少年刷卡进门，然后就靠在门边打开了游戏。

许榭看着他手机屏幕上放过一段绚丽的动画之后，一个看起来很炫酷帅气的背剑侠客骤然跃跳出来，每挥一下刀都有一道光影特效。

许榭不懂游戏，只看见方挚细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个倒计时就忽然出现了。

他眼看着上面的数字从二十跳到十九，一道冷声乍然响起：“不进来吗？”

许榭一惊，慌乱地从方挚的手机屏幕上收回视线，一抬眼，就看见某位小少年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呃……哦哦，不好意思。”

许榭尴尬地道了歉，连忙拉着行李箱进门了。

正在玩游戏的冷面小少年用余光瞥见他进来后，似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头就往床上一瘫，不动了。

刘主任知道好友是个暴脾气，有些东西不吐不快，于是象征性地顺了顺毛：“唉，你也别气，咱不跟傻逼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