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声音尖利了一些,不只赵家众人听到了,就是不远处看热闹的村人,也隐约听了个大概,立时就出声议论了起来。
武烈忍不住皱了眉头,柔兰瞧见,立时就扯了小丫鬟退回,说道,“表哥,这丫头平日护着我习惯了,有些鲁莽,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兰儿实在想念月姐姐。”
武烈不置可否的扫了一眼那小丫鬟,吓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又往主子身后退了一步。
武烈拱手行礼,极是客气的说道,“有劳这位管事了,我们是与桂嬷嬷同路而来,是陈小姐的…故旧。”
张大河等人被小丫鬟呵斥,心下不喜,但是听得这些都是镇北将军府的人,立时就忘了恼怒,添了三分敬意,要知道没有他们舍命杀敌,武国百姓怎么有安乐日子过,这可是大英雄,大恩人啊。
他怎敢受礼,双腿一软就要跪下磕头,却被武烈扶了起来,“管事客气了,我们如今是客,不可如此,还是先进去吧。”
“哎,哎,都听将军的。”张大河兴奋得脸色通红,一迭声的喊着小六子几人去搬老嬷嬷的行礼,帮忙卸车,然后引了众人进大门,穿过作坊里的“白纱海”,转到了二门外就停了脚步,冲着里面喊,“彩云丫头,快来引客,是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来了。”
内室里,老嬷嬷正半跪在两个孩子跟前,抹着眼泪,连说,“候爷和夫人若是活着,该有多欢喜啊,我们小姐都有孩子了,我们小少爷、小小姐长得多好啊。”
瑞雪瞧得老嬷嬷一走这一月,原本胖乎乎的身子,瘦削了许多,脸色也极疲惫,心下很是感激,就上前扶了她,劝慰道,“嬷嬷不要哭了,我爹娘在天有灵必定会感谢嬷嬷的,没有嬷嬷从小照料我,怎么会又我如今儿女双全的日子。”
老嬷嬷握了瑞雪的手,仔细看了又看,很是满意,“我们小姐看着倒是胖了,嬷嬷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一定要每日都跟在小姐身边,照料小小姐和小少爷,求小姐不要撵嬷嬷,可好?”
她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眼睛通红的开口乞求,又是为了她远途奔波而回,如若再拒绝,就真是铁石心肠了,于是,瑞雪郑重点头,“嬷嬷,就在我身边吧,我给嬷嬷养老。”
老嬷嬷得了这句话,欢喜得又哭了起来,像一个跋涉多日,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老少两人正是都觉亲近的时候,突然听得二门处这一声喊,老嬷嬷才突然想起来,伸手抹了眼泪,说道,“小姐,少将军和柔兰小姐来了,我当日在将军府门口拦了将军的车马喊冤,将军听得我哭诉,又看了小姐的信和血衣,严厉叱骂了那恶毒妇人,打了她三十大板关进祠堂反省,少将军此来是要弄清当初那事是否真是那恶毒妇人所为,至于柔兰小姐,她说是想念小姐,后悔当日胆子小没有替小姐求情,不过老奴瞧着倒像是存了坏心,小姐要多加防备些。”
瑞雪点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若是当日在将军府还有这么个关心我的好姐妹,我也不至于被扔出来,九死一生。嬷嬷放心,我如今正坐着月子,可是不能见男客的,至于柔兰,到了咱们府上,总没有让她这客人作威作福的道理。”
老嬷嬷瞧得自家小姐没有如往常一般欢喜的跑出去,反倒如此冷静的分析,心里长长叹气,小姐这是真把少将军忘了,不过这样也好,如今她都给赵家生了孩子了,难道还能回到当初未嫁的日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