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坐在一旁托着腮看他,好奇地问:“皇上还没回答嫔妾呢,皇上怎么会刺绣?”

裴珺不抬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认真拿着姜念的里衣,柔声道:“朕的母后……不是说现在的太后,她绣艺极佳,朕小时候,便缠着她教了自己好些日子。”

“后来她不在了,朕把母后曾经绣过的荷包之类的东西全收了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再碰过刺绣了。”

一提到曾经的母后,裴珺清润的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哀伤,眼尾恹恹地下垂,看起来很不开心。

姜念突然很想抱一抱裴珺。

裴珺没有抬头,自顾自地说着:“后来,朕习惯了这世间的生离死别,也愿意从母后逝去的悲哀中走出来,也是为了怀念母后,从这针线里窥见过去的一些美好回忆,朕又开始拿起针线,像当初母后教我时那般……”

姜念喉结干涩,闻言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裴珺。

正如裴珺自己所说的,他已经从母后逝去的悲哀中走出来了,只是失去的情感就是失去了,纵使时间能冲刷一切,空缺的东西,依旧惹人伤心。

姜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裴珺也不再开口,屋内异常安静,只有针线穿透布料发出的轻微摩挲音。

安静半晌后,裴珺把针放下,轻声说:“好了,念念快看。”

姜念忙把头探了过去,裴珺绣的精细,看样子比她绣得还要好。

裴珺道:“如果母后还在,你或许就能知道,朕绣的和她绣的是多么相像……母后定然会很喜欢你。”

姜念把衣物放在一边,往前蹭了蹭,用力抱住了裴珺。

这是裴珺头一次没有回抱住她,只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努力缓和着情绪。

姜念轻柔地抚摸着裴珺的脊背,柔声道:“皇上绣得很好看,嫔妾很喜欢。”

裴珺点点头,直起身子,他的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说:“朕不该在这样的日子里说这些的……以后,咱们在彼此的衣服上都绣上鸳鸯,咱们悄悄穿一对儿的衣服。”

姜念淡然一笑,只是悄悄,她想要的,是光明正大。

裴珺唤了一声应忠,应忠推门而入,把木匣子放在桌上,又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