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没接话,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鼻子以下的部位,然后嗅着上面略略发霉的味道。

“多少周了,有十三周了吧。”

陈循翻身正对着墙,他看见墙上除了脏兮兮的黑灰色霉斑,还有一块蚊子的尸体,拍出来的血褪成了深棕色。

“我睡觉了。”陈循闭上眼睛说。

黄秋韵看着自己原先睡的那张床,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儿子,默默叹了声气,这辈子他们母子俩注定与贫穷如影随形。

苦水一般的命运,挣不开的。

第20章 结婚

陈循大病了一场。

前后一周的时间,他都住在黄秋韵这边,跟那位东北的打工阿姨打过多次照面。那是个有点迷信的女人,非说陈循见不着精气神,是被邪祟给吓的,她神叨叨地建议他们尝试下民间“喊魂”的土方法。

黄秋韵起初没理她,架不住她三番四次地提,只能笑笑糊弄了过去,等陈循病好,她带着儿子去了趟医院。

肚子里的崽已经有十四周多了,从b超上能很明显地看见小胳膊小腿,黄秋韵陷入了沉默,轻飘飘的一句“打掉”,实施起来其实很难很难,哪怕理智尚存,感情上也狠不下心。

更何况那医生如此劝他们:“他是beta,生殖腔扩张不够,引产有很大风险,条件允许的话,我建议最好还是留下,这个孩子目前看很健康。”

母子俩走出诊室,坐到候诊区的椅子上,陈循扒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显得有些无措,怀孕是稀里糊涂的,在孩子的去留问题上,他也是稀里糊涂的,显然还没明白生养一个孩子所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