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他问。

陈循上了三炷香,对着遗照拜了三拜,完全当他不存在。

陆时骞拉了把椅子坐下,手上的药被他随意搁在餐桌上,阳光透过菱形防盗窗的间隙毫无保留地洒落到地面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老旧暗沉。

他将视线重新投回那张遗像,猜出遗像里的人大概就是陈循口中的“老婆”,死亡应该是最近发生的事。

任何言语都失去了表达的必要,况且他也不擅长安慰别人,没坐多久,陆时骞起身,“我走了,记得吃药。”

房子空间很小,在厨房淘米的陈循应该听得见。

陆时骞没有等来一句客套的“慢走”,他沉默地朝厨房看去一眼,最终未置一词,拿了车钥匙径自往出走,忽然陈循猛地冲到桌子旁边,把上面的药狠狠甩向他。

“你什么意思啊!?拿这么点东西可怜我!?”他的伤痛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肿成猪头的脸看起来一定十分丑陋,但他早就顾不上了,他要说出来,他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哀恸完完整整地说出来,“我不稀罕你们这些人的东西!我家里死人了,你们就来看笑话了!我很可笑是不是!我他妈倒霉透顶了,死了老婆还要被你们笑!”

陆时骞看他站在那些破碎的阳光下面,脸上的神情分辨不清,但他看到了陈循眼眶里的湿润,曾几何时他还会佯装强势,时常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现在再想从他身上探寻过往的痕迹,早就不可能了。男人动了动干涩的唇,“脸上不想留疤的话。”他垂眸看着地面上散落的药盒子,“药就得按时用。”

陈循迎着男人的目光,走到那些药盒子跟前,抬脚踩了上去,再用鞋底一点点地碾磨踩碎。

“我不稀罕!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的好意!”陈循下巴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愤怒至极的反应,“是,我家里是死人了,但不是谁都可以来踩我一脚!”

陆时骞蹙起眉头,放弃了对他的劝诫,直接离开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