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知道自己在梦里,却非常清醒,甚至比自己睁着眼的某些时候更加清醒。
他像一只游魂,路过一个又一个印刻在灵魂深处的场景。
或喜或忧。
让人欢笑的,让人热泪盈眶的,让人无法释怀的,让人心绪不安的。
他看见白枫眼神惊恐,一袭黑衣,白色的板鞋,带着厚重的惨白妆容,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像只受伤的小猫,无以为家。他也许被迫服用了致幻剂,身体轻微抽动。
他看见迈阿密的顶层公寓,两个人纵情享受片刻的欢愉,耳鬓厮磨,肆意妄为,就像这是他们在这世上活的最后一天,恨不得吸光对方身上的每一寸气息。
他看见白枫抱着血流不止的自己,失了魂魄般,眼神空洞可怕,脖颈处的血管突出,他慌乱地在给什么人打电话,问到底去哪才可以救他。
他看见白枫在魏开良的晚宴上躲避自己的身影,几年未见,消瘦许多,憔悴许多,可就是那几秒钟,竟熟悉的好像是昨天刚刚见过。
他看见白枫假装是服务生,和他那拙劣的表演,步步引出陆语来完成逃亡方案。竟然还把他带到偏僻的仓库,他陆语的仓库,试图一起上演英雄救美的俗气戏码。
都是白枫。
白枫,你的呼吸,你的笑容,你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你看我,在梦里如此明朗,像是多么睿智的人一样。
等我醒来,会不会又忘记了。
这只是我潜意识里的一点点属于你的痕迹,你不着边际,像从哪里凭空出现的一样,也自然会再凭空消失吗。
西瓜酮,呵呵,让我魂牵梦绕的味道竟然是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小翻译,我都不知道原来那被我不屑一顾的透明玻璃瓶子,装的是我们缠绵悱恻、撕心裂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