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什么样子？”施耐德随意地问道。

“我根本不想杀人，可是 ”艾伦抬起手捂住了脸，悔恨的声音从指缝中透露出来，“所有人，所有事情都在逼着我杀人，我从前从来下不去手，现在却总是杀人不眨眼。”

“但你刚才救了一个苏联人。”

“可是我们之前打死了更多。”

施耐德把酒瓶放在脚边，往后躺在稻草上，“你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刚入伍的时候。”

艾伦把手拿下来，他转过身，趴在稻草堆上，看着施耐德。天花板上昏黄的电灯打在施耐德轮廓分明的脸上，在他的眼窝处落下一片阴影，把他的鼻子衬得更立体挺拔。

“你以前是什么样？”艾伦轻声问。他的鼻息间都带着淡淡的酒气。

施耐德看着他，轻轻笑了。他把左手搭到艾伦后颈上，软软地揉捏着，惹得艾伦浑身颤抖。

“胆小，怕事，善良而正义。但是慢慢地，战争的残酷开始重塑我的性格和态度，即使我分外抵抗，还是会在潜移默化中开始改变。”少尉放低了声音，“战争中的战士没有一个人不是罪恶的，我们都罪恶满满——我们有多罪恶，战胜了就有多神圣，战败了就有多该死。”

艾伦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单词，“不管如何，那都是不对的，是吗？”

施耐德想了想，“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确实都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