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如果他不是自己来了,陈壁来未必能应对洛远安。
涟卿语塞,“我……”
见她为难,陈修远圆场,“洛远安是条老狐狸,他见状不对,就不敢冒险。你没受驱蚊香影响,他不敢乱来。”
涟卿忽然会意,“所以,小沙尼你一早安排好的,不是临时的?”
他轻嗯一声,“只要你单独同洛远安在一处超过一炷香时间,他都会去。”
涟卿明白了,所以岑远昨晚的字条里告诉她,明日,别怕。
涟卿眸间温润。
陈修远继续道,“但洛远安这只老狐狸不会轻易自乱阵脚,回京前想要绝了他的心思,就要让他先乱。”
先乱?涟卿诧异看他,“刺客是你安排的?”
因为诧异,所以是忽然抬头,所以正正好好唇间抵上他下颚。
她愣住。
他也愣住。
四目相视里,他平静道,“你不是特意的,不算。”
涟卿心中唏嘘:“……”
只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呼吸也明显比早前急促了。
“还难受吗?”他又不傻,不会觉察不出她的异样。
“嗯。”她尽量克制,“我,我有些难受。”
是药性上来了,如果不是昨晚察觉了,其实方才同洛远安在一处的时候药性就该上来了。
都在洛远安的算计中。
涟卿心中的后怕再度浮起,只是后怕过后,又有些不受控得发热,却想朝身前的人靠近。
她明显往他贴近了些,颤声道,“岑远,你先出去一会儿……”
只是说完又觉得不对,外面会被发现。
他听她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了,也凑近了他。
他沉声,“信我吗?”
稍许,她轻嗯一声。
他温声道,“那闭眼睛,靠过来。”
她怔住。
只是这个时候脑海中似是根本不受控,只有那声蛊惑的“闭眼睛,靠过来”,她靠上他,他感觉她身上都是滚烫的,同她这么近,时间再长些,他也未必把持得住。
“没事了。”他温声。
她轻嗯一声。
她以为他要伸手抱她,他手刀拍在她后颈处,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安静靠在他怀中。
他太熟悉她身上的味道,熟悉每一处。
眼下,她靠在他怀中,似是受惊之后的兔子,终于有了安心之处。
陈修远才有心思继续想洛远安的事情。
洛远安比他早前想象的还要再阴狠一些,而且这种阴狠是藏在温和儒雅外衣下的,涟卿就算吃了亏,旁人眼中,洛远安也是不得已那个。
不让他做惊弓之鸟,他就一定还会犹豫要不要对涟卿下手。眼下闹这一出,就算他早前再做多周密的安排,都没用了。寒光寺来了刺客,东宫险些被掳,这一路回京,禁军都会严加戒备,涟卿就安稳了。
收起思绪,他仰首轻叹。
其实更后怕的是他,他要是再迟来一两个月,她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
郭维快步入了禅房,还是一脸慌张道,“上君,寺中都搜完了,还是没找到东宫下落,下山的路都封锁了,但五脉山太大,不确定会不会涉险从后山这样的地方走,也都派人查看了,眼下还没消息。”
洛远安脸色罕见得难看,“继续找,一定找到东宫下落。”
郭维应是,而后,又抬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同早前后山的踪迹有关。”
洛远安眸间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敛去,郭维也未察觉,洛远安沉声道,“都查,把寒光寺千山后山都翻过来也要查,一棵树,一根草都要查,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在寒光寺生事。”
“是!”郭维拱手,而后一手抚着腰间的佩剑出了禅房。
洛远安这时的脸色才阴沉得怕人,早前后山的人是他安排支开郭维的,谁知道真的来了刺客,若是顺藤摸瓜查到他这里,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洛远安好似一口闷气郁结在心,涟卿没有握在手里,事情还朝着全然没料得的方向发展。洛远安捏起手中的杯盏,下意识是想砸下的,但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平缓放下,不能自乱阵脚。
郭维一走,洛远安才开始重新复盘刺客的事。
能到寒光寺这样禁军聚集的地方行刺,必定九死一生,势在必得,怎么会放了冷箭,却见一箭没有致命就走了,这么惜命?
如果不是真的刺客,为什么要在这里闹这么一处,搅一滩浑水?
谁做的?
洛远安指尖轻叩桌沿,越发觉得此事应当另有隐情在。
忽然,洛远安指尖微滞,想到失踪的涟卿。
涟卿一直对他有戒心,照说晨间的时候,她在他这处不应当那么清醒,如果这次寒光寺生了刺客,他全盘计划被打乱,便顾不得涟卿这处,涟卿不是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这数月以来,涟卿和东宫都在他眼皮底下,淮阳郡王府也已经没人了,他拿不准是谁。
但犹疑间,又想起涟卿这趟来寒光寺前,特意要了她的猫,而柯度在带猫的同时,也捎带了岑远要她看的书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