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
洛远安皱眉。
涟卿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翌日破晓。
她缓缓睁眼,记忆还停留在岑远打晕她之前……
她是没想到岑远说的信不信他,是直接将她的打晕的意思,但确实晕过去了,反而没之前的尴尬了,只是姿势同之前仿佛没变过,应当是她一直亲近趴在他身上。
“没事了?”离得这么近,他当然能觉察她醒了。
“嗯。”她是醒了,但没彻底清醒,能应声了,但还靠在他身上没动弹。
陈修远没戳穿。
“外面怎么样了?”因为才醒,所以声音里带着慵懒。
熟悉的慵懒。
他尽量不在她面前表露,如实道,“还在鸡飞狗跳。”
“什么时辰了?”藏在衣柜里,她睡了一觉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破晓了。”
破晓?她睡了这么久?
陈修远又看了看外面,也估摸着差不多时候了,“你要是醒了,先起来,我有事同你说。”
这语气太过熟稔平常,陈修远又补了声,“殿下。”
她才想起还趴在他身上……
涟卿起身,脸色微红。
他轻声道,“殿下,听好了,你稍后在这里一直呆到晌午,然后出去,让禁军找到你,如果旁人问起,你就如实说,早前有小沙尼说方丈要见你,领你到这里,你觉得不对,刚想问他,他就把你打昏了,之后的所有事情,你都不清楚,醒来你在仓房这里,靠内的地方,记住了,他们如果问你小沙尼的详情,你就如实说,越真实越好。”
涟卿点头,“那你呢?”
她担心他。
“我要脱身。”
涟卿会意,他是不应当出现在这里,这里毕竟有刺客,他在这处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趁眼下破晓巡防,会有一批禁军下山搜索,我会混在其中离开。洛远安你眼下还对付不了,但闹这么大动静,他不敢再生事,但他未必不会怀疑你,所以你回去之后,当惊慌惊慌,而且,要显得被吓倒,所以要郭维全程跟着你,郭维是天子的人,洛远安会避讳,这样你就一定安全了。”
涟卿明白了。
“记得,你没见过我。”他嘱咐一声。
涟卿看他,“岑远,你其实可以不用自己来的……”
这些事他能安排这么妥当,一定不是一个人。
那他没必要涉险。
“我说过你可以信赖我,眼下信了吗?”他凝眸看她。
“信。”她轻声,却笃定。
“那就够了。”
她看他。
他伸手去够她身后放着的衣裳,早前涟卿一直都没留意,原来衣柜中他早就备好了一套禁军的军装在。
“还有一件事。”他一面拿禁军衣裳,一面看她,“回京路上不要同任何人说起洛远安的事,天子信赖他,这种人,你如果一次搬不倒他,就永远搬不到;要搬,就要彻底搬到他,不给他翻身的机会,记住了?”
她点头,“嗯。”
“闭眼睛。”他看她,她没反应过来,他轻声道,“还是看着我换?”
涟卿:“……”
涟卿闭眼,他唇瓣微微勾了勾。
涟卿闭眼时,耳边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因为离得近,所以难免有触碰,她没睁眼,但莫名心猿意马,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耳根子处都红透了。
稍许,他更衣完,“好了。”
她迟疑了一刻才睁眼。
他也在看她,“记住了,晌午的时候再出去,说昏倒了,醒来就在这里,出去之前,把这身衣裳扔到仓房角落处。”
她颔首,轻声道,“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他也轻声。
“还有。”他又叮嘱,“回京听到什么事都别怕。”
“嗯。”她不知道他说什么,但她知晓眼下让他安心。
“我走了,京中见。”他推开柜门,轻巧的嘎吱一声,她往后避开,他出了衣柜。
衣柜打开,她视线宽阔了,也能看清他的脸。
他没回头,她从缝隙处,远远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仓房外……
他真的冒险自己来了寒光寺。
——只有殿下信任我,我才知道殿下要什么。什么时候殿下真正信任我了,我就能帮到殿下……
——我知道要时间。
涟卿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