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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酒壶碎在地上的响声,钱宝莱早已和扶玉走远了。

出了京兆府尹衙门,原本晴朗的天空阴沉了下来,像是钱宝莱此时的心境。她回身望了眼悬挂在衙门正中的金漆牌匾,默然垂下眼帘。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往下掉,她忙抬手用手绢拭去。

扶玉心里不大好受,劝说道:“小姐你不要难过。是绣小姐咎由自取,你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钱宝莱抬起头,眼泪已被手绢擦干。她木着脸,幽幽道:“我只是难过又弄脏自己的手罢了。走吧,我们去会会刘员外。”

她径自步下石阶,身姿决然地朝远方走去。扶玉望着钱宝莱的背影,像是揉进景色里的一抹艳色,突兀又孤独。

扶玉知道钱宝莱又在逞强。她家小姐明明是个比谁都善良,比谁都纯真的人,却变成如今这等模样。如果自家小姐真的不得好死,她也会跟着小姐一起。

刘员外对钱宝莱的到访毫不意外。他遣下身边喂他吃花生的姨太太,还吩咐下人泡了茶过来。

钱宝莱丝毫不客气,坐到大堂的侧座上环视了堂厅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刘员外面前那张桌子的水果堆上,直言道:“没了十二姨太,刘员外你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嘛。”

“还是托福于钱掌事。”刘员外假意笑道。

“不敢当。”钱宝莱回以微笑。

两人明面客气大方,背地却不知咒了对方多少遍。刘员外不打算和钱宝莱周旋,开门见山问:“钱掌事这是来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