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忆起,我出宫那晚,严漠在亭中醉酒,我所听到的那句话。

“为何……为何我抛下这么多……宁愿……忤逆母后……你却要如此,待我……”

我叹道:“情深缘浅,这两人……许是有什么误会未解开?”

严栩摇摇头:“有误会又如何?他对她情深不错,却用错了法子,不光没能护住她,还让她受尽折磨差点丧了性命。若不是我碰巧经过,她早就被杀了,而之前遭受过什么,更是不堪想象……而若不是严漠看上了她,她如今也不过是在相府里做婢女,虽需侍奉他人,却也能平安度日……你离宫了或许不知,在我来原州的第一个月,宫中便传来消息,父皇给严漠和左相长女正式赐了婚,他也已答应了,皇后虽不情愿,但也好过让他娶个罪臣之女。如此这般,你还觉得只是情深缘浅?”

他起身走到窗前:“空有一腔深情,却连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又怎能护住一国?”

我想起方才佩儿那双眸子,晶莹明澈,若是未毁容,定是云容月貌之姿。

只怜她被家中牵连,从官宦小姐落入奴籍,又因当朝皇后嫡子的关系,被毁容,被追杀,甚至不知为何还委身于他人,我心生恻隐,不禁叹道:“她也着实是个可怜女子。”

情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到底是能护人还是能伤人,却要看用剑者。

而严漠,并不是一个好的用剑者。

严栩也叹道:“其实当日之所以送她来丰县,不过是瞧她可怜,丰县毕竟有我的人,能暂时护她周全……倒未想过,还能让她帮上这样的忙。”

“你到底要让她帮什么忙?”

他淡然地倒了一杯茶:“去严漠那里,盗个虎符罢了。”

我惊道:“盗个虎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