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四哥当时,还赠了宫中的曲谱给那人。

那日在丰县,张戈唱的《赴江畔》,最后一句,是只有齐宫内才会有的唱法。

这个唱法,是我皇祖母年轻时改的,只在大齐的宫内宴会上,伶人才会那般吟唱。

就连齐国百姓,都鲜有人知。

我轻声道:“之所以不是赵家,只因为赵家倚靠的是陛下,他们又有自己的敛财之道,并不需要去冒险做这个交易。赵家在朝堂上逼陛下做出兵准备,其实并非真要出兵,而是为了打着练军之名义,多从国库要些钱财,同时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养兵,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你……”我转头对上他的双眼,“严栩,你顺着赵家的意思,却想真的打一仗。也不能算真的吧,你其实想的,是与大齐做笔交易,借着大齐的手打压赵家势力,并且你得了黄金,也可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丰县,也并不是你的牺牲品,你将你最重用之人,大多放在了丰县。张戈、林思立,这些都是你培养好的人,他们忠心耿耿,即便丰县归了大齐,仍会为你做事。你还能借机,将自己的人无声无息地安插在齐国。”

半晌,他轻声道:“还有呢?”

我深吸一口气:“我听闻,齐国北疆往南,是一片沃土。你以退为进,想借齐国之手铲平了赵家势力后,再趁齐国内部不稳时,一举攻至那里,对吗?而陛下,其实也知你的一半计划,外戚压主,他其实也很头疼,所以才会派你去丰县。而当时,我被诬陷,被迁至冷宫,都不过是在为赵家的计划、陛下的计划、你的计划做铺垫,无论是谁,都希望如此。因为一旦开战,我就得死,不论是我四哥还是北梁先挑起的,都需要一个由头。”我顿了顿,“那个由头就是我。”

我苦笑一下:“只是我四哥生性多疑,最终并没答应你,所以你才换了方式,转而从原州对赵家下手,对吗?”

“芸儿,”他眼中含着的,是我可见的不安,“芸儿,你听我说,这些事,我那时没有别的选择,但是……”

我笑笑:“严栩,若是我四哥当时同意了,你会看着他们杀了我吗?”

他蓦地睁大双眼看向我,急急地伸手拉过我冰凉的手:“芸儿,你在说什么?就算当时我还未认清对你的感情,我也会想办法……没人能杀得了你。”

我苦笑道:“是吗?”

“芸儿,现在和那时,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