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嗫嚅着,好久好久,他也站在雪地里很久。他的等待是平静而稳定的状态,好像你不去说出下一句,他就能站在那里地老天荒一样。

“先生、先生……”长久的沉默后,我抬头,冲他笑笑,“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喊我继续说下去。

“明年见。”他挥挥手,我看见有雪从他的衣袖上滑脱。

耳畔那个“咚、咚”的声音,也没有变化。大雪枕在高山原野上,寂静的大地不说话,远去的客卿偶尔抬起手,要捧雪,雪落不落在他的掌心,他也不在乎。反正他满身都是冰霜和白雪。

我在第二年春,送别了“咚、咚”的声响,并期盼它冬日的再临。

我送别它,就像送别那位客卿。

我深知彼此还有相见的时刻,所以并不会寂寞。我将故事编撰成册,准备好好讲给客卿听,也讲给那个声音听。

孩子渐渐长大,不再玩从台阶奔跑而下的游戏。

孩子长成少年,少年长成青年。青年离开轻策庄。

坡脚的人没法离去,我在轻策庄里写故事,据说卖到了璃月港。

我从来都对璃月港不陌生,那是钟离先生诉说过无数次的地方。

某一年的冬,我开始畏寒。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老去。

我开始在心里数秒,发现那个“咚、咚”的声音,中间的间隔似乎也长久了……也不多,就半秒都不到。可我是如此熟悉这个声响,所以我能明白它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