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都在颤抖,酒里的药性侵蚀着她仅存的一点心智,神思蒙昧昏沉,手脚颓然发软,徐颂宁眼皮沉重,呼吸也愈发急促。

轻薄的夏衫仿佛变作了厚重大氅,把她裹出淋漓一身大汗。

她抬起手,领口被扯得松散,透进一丝冷风来,叫她凉快些许,她微微偏过头,要把衣领拉得更向下些,额头却猝不及防贴上墙角的瓷器,冰凉的触感带来巨大的刺激,她一个激灵,从混沌欲望里捡回一丝神智。

“不行的……”

她捏着白净的手指,从头上扯下一支簪子,做成雀儿模样,精致小巧,振翅欲飞。

她把那雀儿攥在掌心,因为太过用力,纤细的金丝银线断裂,尖端刺进皮肉,剧烈的疼痛叫她掌心一麻,她咬在伤口上,竭力维持清醒。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她靠啮咬伤口,苦苦维持清醒。

然而就连咬自己手心的力气都快没了,牙齿仿佛都酸软艰涩,她坐在那一线天光下,照见自己无意识流淌下来的一滴,狼狈不堪的眼泪。

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怎么就要遭受这样的结果。

去了前头的侍女终于回来,屋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人语错乱,搀着一道冷清的男人的声音。

徐颂宁仰着头循声看去,听见那脚步声踏过回廊,一路朝着她栖身的屋子去。

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把尖锐的珠钗深刺进掌心,她握着自己手里流淌出来的鲜血,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却像是那次落水还是一样,一次次苦难挣扎,又一次次不受控制地跌入水中,被掠夺神智。

徐颂宁绝望地把自己搂紧,听见门外传来两三声争执,昏昏沉沉试图站起来时候,却是腿脚发软,半点力气都用不上,她紧紧捂着脸,听见“砰——”一声巨响,门似乎是被人踹开,徐颂宁眼睛被光线刺痛,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