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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颂宁点点头,站起身来,寻了裁纸的刀,慢慢地、不疾不徐地把那信封裁开,抖擞出一张洒金笺,上面是薛侯爷龙飞凤舞的字:“一切平安,天渐转寒,所携冬衣已着,料京中将有雪,切记保暖避寒,保重身体。”

那冬衣是他临行的时候,她塞了进去,千百遍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穿的,于是到了立刻便乖乖地回了信,说自己已经好好穿了衣服。

那信笺里并没有多少浓情蜜意的话语,说得都是平淡的语句,嘱咐她要保暖,要好好注意身体。

似乎是平平无奇的,然而算一算日子,该是才到了地方就匆忙地把这信笺送了回来,向她报平安,也要她安心。

她默默捏着那信,心头才凝的坚冰被触动了一下,要重新融作原本的那样,却又试着勒令自己不要做这段情谊里头昏了头的人,于是回信的时候笔触就极克制:“我一切都好,请侯爷保重身体,平安归来。”关于京中流传的事情一概没有提,只是简略说了郭氏的病。

写完了才发觉自己除却开头,到后面下意识又写出来了“夫君”的称呼,仿佛有些东西是遮掩不住的,比如那些纷乱的情愫。

于是扯了一张纸重新誊抄,因为想起用“侯爷”这样的称呼会叫他心里起疑,于是统统写作夫君,这样一个,在平日里情意缱绻的词汇,用这么冷静的笔触写来,落在平平淡淡的那张纸上,显出一些格格不入来。

信誊抄到一半就又想到了许多可以补充提及的事情,于是没完没了地絮叨下去,写满了三页信纸才停笔。

她落了笔,看着那些写满了的信纸,要团作一团扔到一边,却又不舍得,于是干脆统统塞进信封里,封了口放在一边。

也许他看见这些唠唠叨叨的话,就会烦了吧。

徐颂宁这么想着,推开门,抬手递过阿清手边,音色疲倦:“替我火漆封印寄送去给侯爷吧,辛苦了。”她说着倦怠地掩唇打了个哈欠:“我累了,要去补一个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