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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喆细观其面貌,亦发觉眼熟得很,是——周嗣音!

这真是一别数年,时过境迁,上一回见面还是在尸横遍野的浣州行宫——金喆与之紧紧相拥,忙问她这几年过得可好?

自打随兄长进了京,周嗣音这三年便从未回过闵州老宅,一直都在京师闺门里待着,自觉形同槁木,虚度光阴。她乍一到金喆,见其如今的行止品貌,懵懂褪去,更添了一抹明媚与坚毅,欣羡不已。又想起浣州种种旧事,一时感慨万分,忙拉着金喆坐下相叙。

她们这里说小话,倒把别人冷落了,便有伶俐跳脱的站起来打趣:“你们俩一个闵州人,一个浣州人,竟有多少话说不完?人家正经姐姐在这儿,倒显得你们亲姐热妹似的!”

又特特走过来,搂着金喆玩笑道:“凭你们有什么逸闻野趣,何妨讲出来,也赏给我们听听?谁不知路家二姐姐可是跟着兄长走过千山万水的,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姐姐肚里的故事,想来总有一车罢?”

满室贵女笑作一团,花枝乱颤,都道:“好调皮淘气的倪妹妹,快歇歇!”

其实若论调皮淘气,从前的金喆敢认第二,没人敢充第一,不过这两年她年岁渐长,脾性也沉稳了许多,又顾忌着与众人不熟,只欠身笑道:“周姐姐出身将门,我与她还能说什么,左不过是战场上那点儿事罢了。”

“……”

一室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怔楞,尤其那位倪家姑娘,讪讪地坐下。一贯腼腆的周嗣音却佯怒嗔道:“偏你们打趣她?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是谁?

难倒不是一介五品官员之妹,商户出身,年已十七却仍未聘定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