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封砚还是觉得盛则宁完全是自寻烦恼,自己发了一通脾气,还伤心难过半天。

“那块玉佩我已经送去如意宝斋修复,掌柜说需要些时间,等修好了就拿来给你看。”

原本以为一天就能修好,但是掌柜来人回禀,说玉佩纹路复杂,内有缺失,需要找到相同的玉来弥补,而且光是找这同色同质的玉就不容易,需要多点时间。

这玉稀罕,昂贵,他让德保压了百两定金,掌柜才答应去别家寻一寻,还不保证能寻到一样的。

盛则宁被辉煌的落日暂迷了眼,惹了一些酸胀,眨了几下方缓过来,这才再次撑目看向封砚。

封砚刚从丹苑围场回来,身上还有沙石草屑,脸上还有擦痕血迹,甚至腾腾的热气还未散去,带着蓬勃的力量。

他年轻,虽然极力想要稳重自持,但是也有抑制不了的时候。

对于小娘子,他向来没有耐心。

盛则宁扯起唇角,露出一个端庄而浅淡的微笑:“殿下不用费心,玉佩虽是我送殿下,殿下不要,我也不要,左右是没人要的东西,碎了也无干系。”

何必还要浪费精力与金钱去修复一个没人要的东西。

听她语气,自暴自弃一般,封砚心里更不是滋味,同时也有些许烦闷。

所以他皱起眉心,嗓音也冷了下去。

“你千金买玉,本就是铺张浪费,仅因一时生气就摔玉,何其任性。”

盛大人宠女,养出一副比公主还娇惯的性子,可总不能由着她这个性子乱来。

奢靡浪费已经是错,任性妄为更是错。

封砚虽然身为皇子,却没有传习到那些奢靡的风气,他就像是一堆金子里扔进了一块顽石,毫不介意自己‘灰扑扑’的不起眼。

他知道盛家清廉,盛大人的俸禄也并不丰厚,也不知道盛则宁从哪里拿出这笔钱来……

想到最近办过的案子,封砚暗暗凝目,看向盛则宁。

只是盛则宁并没有领悟他的‘良苦用心’,而是险些气笑了。

以前她听话顺从,那是她愿意。

现在,他凭什么还要跳到她面前,对她指指点点。

好脾气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盛则宁只对亲近之人才有极高的容忍。

“千金买我乐意!”

再说了,又没有花他一分钱!

封砚很快就发现,盛则宁不但穿着打扮变了,脾气也变了。

两人短短几句对话,就闹得不欢而散。

是盛则宁单方面要散,她气哼哼登上马车,都不用竹喜扶着,像是已经忘记自己高门贵女的娇柔之躯,只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一刻也不要和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男人待一块。

竹喜快被吓死了。

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封砚的表情,没看出生气或是愤怒,什么情绪都没有在那张冷峻的脸上留下痕迹。

竹喜匆匆对封砚行礼,跟着爬上马车。

车帘被撩起一下,还能看见盛则宁撇向一边,那张不服气的脸,车帘落下,就传来一声娇叱:“回府。”

车夫为难地扯了扯缰绳,直到封砚牵马走到一旁,他恨不得跪下给这位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殿下磕个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最害怕的当属他们这种身份低微的人。

还好这是五殿下,若是遇到其他皇子、王爷,肯定不会这么干脆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