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挑眉看着对面的人,叹了口气,忽然说了句:“永昌伯府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见赵云安满脸无辜,王晨又说:“我瞧着今日的永昌伯府,就如当年的汪家。”
“汪家上下一心爱国,誓死效忠,结果呢,落到了什么下场?”
“赵知府,你不怕吗?”
赵云安听他危言耸听,索性扔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怕,怕的寝食难安。”
“那你——”
“那我这日子难道还不过了?”
赵云安继续道:“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
“仅此而已。”
王晨愣了一下,随后却又笑了起来:“就冲你这句话,这买卖我做了。”
临了又叹气:“真该让云南知州过来学一学,别整天整那些有的没的,让老百姓将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至于其他的,算他个鸟。”
赵云安笑道:“这是夸奖吗?本官就收下了。”
两人喝着茶,就将这事儿敲定了。
王晨意有所指道:“这天空大地若是晴朗,永昌伯府忠君爱国,自然是好的,怕只怕浑浊一片,妾心枉付。”
赵云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王晨又道:“赵云安,手里头有这些,你就没点想法?”
赵云安的回答只是帮他倒了一杯茶。
等到午夜时分,喝了一肚子茶水,吃饱了点心的王晨才起身告辞。
赵云安笑着打趣:“我家的猫有些护地盘,下次走大门。”
“下次我可不来了,怕你把我一块儿卖了。”
临了摆了摆手,带着赵云安特批的白条,依旧是从墙头直接翻走了。
临走还挑衅了大金猫一番,气得大金猫朝着他消失的方向使劲嚎叫。
赵云安第二天起来,就听见门房抱怨,说冬天了大金猫还发情,蹲在墙头嚎了一晚上,也没有母猫过来搭理它。
可怜的大金猫背了黑锅。
赵云安特意从厨房要来一碗鱼肉,喂给辛辛苦苦看守门户的大金猫。
另一头,王晨带着白条施施然的回去了。
刚进客栈,里头就冒出声音:“姐夫,你去哪儿了?”
“吓死我了,你属猫的吗,连个声响都没有。”王晨伸手拍了他一下。
小舅子也不在意,揉着脑袋继续问:“你去哪儿了,没逛花楼上花船吧,我答应过大姐会看着你的。”
“我是那样的人吗?”王晨坚持道。
小舅子表示了怀疑:“那我哪知道,我就没见过不偷腥的猫儿。”
“别老是猫儿狗的,我听着心烦。”
王晨将白条扔给他:“老子干正事去了,回去别乱说,不然老子抽死你。”
“紫金莲一百斤。”小舅子猛地瞪圆了眼睛,“虽然不多,但好歹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姐夫,你哪儿来的,你,你这儿有老相好?”
王晨想到赵云安那副老成稳重的样儿,打了个哆嗦:“别瞎说,是旧友,爷们。”
小舅子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怕回头跟姐不好交代。”
“整天你姐你姐,你姐还能吃了我?”
“会不会吃了你我不知道,但肯定会揍死我。”
小舅子心有余悸:“幸亏姐夫有办法,还以为这一次白来了,没想到真能买到紫金莲,这东西现在精贵的很,偏产量还少,咱们带回去一倒手,赚得比这一批货物还要多。”
王晨懒洋洋的躺在塌上,翘着二郎腿道:“明天就赶紧去领了货,领到了咱就走。”
小舅子有些舍不得:“现在就走?要不再多玩两天?别说,这漳州还挺好玩。”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王晨抓过枕头扔过去。
小舅子只得含泪答应:“行行行,听你的。”
王晨意味深长道:“咱们早一日回去,早一日安全,这中原毕竟是是非之地。”
小舅子奇怪道:“哪儿是非了,我瞧漳州挺太平的,街上连个欺男霸女的也没有。”
“漳州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吗?”
想到他们一路走来,看到形形色色的事情,小舅子也跟着沉默下来。
“也是,还是咱家好,都是姐姐说了算,谁敢乱来直接按族规处置。
等到第二天,王晨果然早早的带着人过去取货。
丛家主一看白条,二话不说直接让他们买下了紫金莲,也并未多问。
王晨倒是省了满肚子的解释,暗道赵云安很是会□□人,瞧这丛家主多识相。
他哪里知道,丛家主见他一副异族人的打扮,心底嘀咕了半天,又实在是怕了儿子念叨的本事,索性先给打发走了,省得麻烦。
买到了货,王晨果然没在漳州府多留。
即使如此,临走的时候他们车队里也多了不少小玩意。
小舅子还坐在车把头,嘀咕道:“这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明年过来,我可得好好逛逛,他们说小玉璋山上的长生碑可灵验了。”
王晨回头看了眼斑驳的城墙,暗道赵云安修筑了那么多地方,也不知道把漳州府的门面修一修。
“会有机会的。”
他不知道的是,赵云安此刻也在想修缮城墙的事情。
城墙旧一点还能用,所以赵云安将它的优先级放在了最后,如今手里头有钱了,才想到修缮的事情。
修缮城墙可比疏浚玉璋湖容易多了,不过工期也不短,赵云安想了想,索性打算往后推,放到秋收之后的农闲期。
这样一来,服役能拿到工钱,老百姓肯定乐意在农闲时期多赚一分钱。
除了漳州府的政务,赵云安还特意寻了一些新鲜的东西,打算一道儿送往京城,为赵老夫人贺寿。
金氏已经将贺礼整理的七七八八,这一日对他说:“也不知道是哪儿走漏的风声,漳州府都知道老太太要过寿了,好几家都送了贺礼过来。”
赵云安皱眉道:“一概不收。”
金氏点头:“娘都吩咐过了,不管值不值钱统统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