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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有塾生比肩交谈,迈出朱红的门槛。

原以为私塾只读圣贤书,消息闭塞,谁料进出的塾生,皆在议论余州士人的死因。

这些塾生不比街坊邻里,他们心怀凛然正气,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尤其枉死之人还是士农工商四民中排列首位的士人,他们愈觉得感同身后,仿佛今日不站出身,他日枉死的便是自己,是以各个慷慨激昂,愤懑不平。

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粗鄙,却像是钝刀子,反反复复地磋磨着同一处地方,割得人生疼。

陆芍垫着脚不断地往里望,终于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提着裙摆快跑过去。

随后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整个人如春风撞面,径直扑入靳濯元的怀里。

靳濯元忡怔了片刻,很快揉着她的脑袋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抱着靳濯元的腰身,抬头弯起眉眼:“我来接你散学呀。”

第46章 不听就好了

周遭喧闹突然自耳边扩散, 落入耳里的唯有陆芍那句“我来接你散学呀”。

靳濯元垂眸去瞧眉眼含笑的陆芍,眼前骤然晃过刺目的光亮,像是密封许久的瓦罐被掀了遮光的油布, 照入一束又一束意料之外的天光。

见他不说话,陆芍只以为塾生口中议论的闲言传入了厂督耳里,她一刻也不愿多呆,便勾着厂督的手晃了晃:“我们回去吧。”

靳濯元思绪回笼,盯着主动勾他的纤指, 终于融去眼底的寒意:“好。我们回去。”

二人正要上马车, 有相熟的塾生自私塾而出, 拔高声音叫住了他们。

回过头去,是当时一块儿在滨鸿楼吃酒的那些人,其中还有宋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