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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殿备了汤浴,掌印累了一日,回去正好松神。”

靳濯元没有应声,他打量着时辰, 宫门早已落锁,若非是甚么紧要的事,寻常不能出入。

他今日忙昏头,差些忘了府里还有个小姑娘等着他的消息,只是都这个时辰了,此时再回提督府,难免闹出些动静,反倒吵着她。

索性今日便在宁安殿歇下,明日一早再打发人回府递话。

既打算在大内歇下,也不在意甚么时辰,他接过随堂公公手里的宫灯,没回宁安殿,抬脚往值房走:“汤浴撤了罢,咱家有奏本要瞧。”

随堂公公’嗳’了一声,正要躬着身子退下,突然记起甚么,加快步调追了上去,附耳同靳濯元说了几句话。

靳濯元眉头微拢,顿住步子,听完随堂公公的话,近乎不作思虑,一言不发地折返,往狭长的宫道走。

宁安殿内熄了乌桕烛,只在不远处的香几上摆着几盏油灯。陆芍伏在小几上,半张小脸埋在小臂中,乌缎似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云竹弯下身子瞧了瞧,见她双目轻阖,像是睡了过去,便想压低声音问她:“夫人可要先去歇息?”

卷翘的羽睫扑扇了一下,在脸上落在一片浓厚的阴翳。她没睁眼,只是摇了摇脑袋。

云竹直起身子,继续替她打扇。

不多时,屋门被人推开,一双黑色皂靴迈了进来,云竹扭头一瞧,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后,正打算唤醒陆芍,却见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