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十年前他们那一届的同班同学们拿笔偷偷在墙壁上写的那些“xx桃心xx”、“xx老师好讨厌”、“我一定要上市一中”之类的话,现在是一点看不见了。碎碎闲言,豪情壮语,各种各样的笔迹,都被后来者的油漆涂抹盖住,隐藏在年岁渐长的墙壁里,成为凝固的、不可见的记忆。也许连当事人都早忘掉了。

墙壁上张贴的那些东西,一眼看去,形式仍是老一套。橙亮的班级奖状、五彩的手绘板报、形形色色的梦想小卡片、没几个人爱看的成绩排名表。

但内容已经是别人的内容。

它们属于黑压压坐在教室里专心写卷子的、比他们年轻十岁的这一群少年人。是他们的新历史。是他们正在进行中的青春。

年年有人十五岁。

墙上,已走了十年的旧钟不慌不忙地继续走,渐渐又走了八十分钟。

下课铃响了。

谢亦桐站起身来。“学习委员负责收一下卷子。谁是学习委员?”

教室后排举起一只纤瘦苍白的手。是那个指路的女孩子。

“是我。”她说。

“麻烦你了。”

女孩从座位上下来,自第一组开始,很熟练地一排一排把卷子收了。偶有一两个没写完的,见她来了,也只好叹口气把卷子奉献出去。

她走过厉深远那一桌的时候,两个人没一点接触。厉深远的同桌把两张叠起来的卷子一起给了她。她接过卷子,走掉,而他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女孩把卷子交给谢亦桐。

谢亦桐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任心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