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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栏杆上,鸽子仍无忧无虑地埋头吃东西,偶尔扑腾一下翅膀,像满足时伸了个懒腰。

北门剑平轻轻地说,“她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谢亦桐道,“她在地底下住得太久了。”

“与世隔绝确实很容易让人神经衰弱,被古老的东西趁虚而入。但,不是这样的,她变成这样,不是住在地底的原因。至少,不主要是。”

“主要原因是什么?”

“是她二十六年前离开过地底。”

谢亦桐一下子想到,二十六年前,那也就是北门安念的日期簿子唯一一次出现时间断裂的时候。这断裂的一前一后,她写着,我要去找你,我找不到你了。

栏杆上的鸽子吃饱了,细细的脚跳了几下,张开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在湛蓝天空里划出一道雪白痕迹。

北门剑平望着鸽子离开的方向,慢慢回忆旧事。

“从我记事起,安念姑姑就已经住在地底下了。但我小时候,她性格依然很温和,每次去给她带食物,她都会送我一些她亲手做的小玩具,绣工很精巧。那时她虽很容易伤感,总是对着她自己的旧物出神,也已决定不加入地面上的新时代,一个人在陵墓中把剩下的生命打发掉,但她依然很坚强,没有被陵墓中无处不在的悲哀和偏执影响。

“二十六年前的某一天,爸爸在电视上看到东南亚的经济新闻,一个被东南亚政权集体制裁的军火商的名字让他愣了很久。他去看安念姑姑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她。当时她在做针线活,长针一下刺穿了她的手,她满手是血,却好像一点也不疼。她哭起来,但是又笑起来。

“她离开北门世家的陵墓去找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