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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万福金安。”来者一袭青衫,打扮煞是素雅,楚愿颔首,在心里略微感叹这个花花孔雀改性子了,终于不是昨日一身大红金蟒蹬银靴,今日一副苏绣百花绛紫滚金褂。

顾沉绪对他行礼后,楚愿蹙眉缓慢地将下半身从血檀罗汉床上那一大摞棉被羊绒毯的禁锢中脱身,想夸赞国师愈发有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气性儿,那人嘴里念叨他还有重病在身,脚步琐碎往他这儿来,动作大了衣衫便无法遮住足衣。

楚愿瞧见顾沉绪那素淡的衣衫下藏着一双花不溜秋的金丝重瓣海棠锦鞋,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决定把夸顾沉绪的话咽回肚子里。

敢情花孔雀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指不定出了这道门就迫不及待把招摇的花羽毛再度挂上。

“殿下,臣——”顾沉绪循着殿下的视线一瞅,尴尬地把衣衫抚平盖住鞋履,佯装正经转移话题,桃花眼眼波流转,“殿下身体好些了吗?”

楚愿也没去揭穿他,提起这几天被体温烧得沙哑不适的嗓子问:“这是哪?”

顾沉绪容身的这处府邸和数年前国师府装潢神似,称道富丽堂皇也不为过,蛮夷眼皮底下顾沉绪万万不敢如此荒唐,暂且不提他身份特殊,还是前朝遗民。

楚愿不喜顾沉绪骄奢行径,现下时机特殊,顾沉绪还贪图享乐,他真想拿棍棒替他爹好好敲敲顾沉绪的榆木脑袋,看看能不能掉出什么虫来。

另一方面又欣慰唯一的老相识过得不错,因着也未抓着此事盘问顾沉绪。

“海煌。”顾沉绪答道。

海煌坐落于皇城西北一隅,不远却如隔天堑,中间一险流,名飞燕流,周边地势险要,蛮夷不通地理也知这飞燕流不可攻克,悬崖勒马,再烈性的马在莽流前也只能仰天长嘶,以表愤慨。

楚愿坐在床沿等顾沉绪自己把局势同他一一道来,顾沉绪一声不吭,倔在那里跟一头田野里的牛一样,鼻孔朝天,就是不敢和他对视。